慕容進的堂弟被秦延這一罵,生怕先帝追究當年之事,趕緊閉嘴。
自此,朝堂內外,再無人提起他的身世。
於秦延來說,當日朝堂上的隨口一言,卻維護了一個武將餘生的尊嚴。
秦延行刑前一夜,他曾秘密潛入宰相府,以報當日的恩情。
可秦延卻說,不過滴水之恩,不值得他惦記多年。臨走前,秦延交給他幾本藏書,說是月相當年親手寫的治國策,「青藍相繼,薪火相傳。若月相在天有靈,對於本相的選擇,想必也會倍感欣慰吧。」
行刑那日,他並未去刑場,而是將自己關在房中,認真讀完了三本治國策。
「獎廉懲貪,扶正抑邪;民惟邦本,本固邦寧。」[1]
他願意為這八字,赴湯蹈火,粉身碎骨。
孟厭聽完顧一歧所說,熱淚盈眶,「月大人,你真不愧是一代良相。」
若非死得太早,月氏遲早一統四國。
「月大人,你因何而死?」孟厭從前隻知月浮玉英年早逝,一直不知他的死因,「難道是累死的?」
時隔百年,月浮玉已然記不清他的死因。
隻知有一日,他開始頭痛。慢慢地,他無法握筆無法視物,直至死亡來臨。
孟厭拍拍他的肩膀,「神勞則魂魄散,誌意亂。這病我知曉,叫勞神癥。」
月浮玉拂開她的手,白了她一眼,「你明日起,去尋一個人。」
「誰?」
輕吻梨子整理「王箏。」
「王箏是誰?」
「太史令的女兒。」
一說是太史令的女兒,孟厭記起來了,這是慕容難放走的那位王小姐,「為何要尋她?」
顧一歧:「她可以證明天象為假。」
第62章 菩提偈(六)
說到此處,孟厭鬧不明白了。
兩位星君打架是真,被罰下凡是真,天象怎會有假?
顧一歧耐心與她解釋,「據慕容難說,這位王小姐自小有些神神叨叨,愛說胡話。碧陽城現熒惑守心之象那日,王小姐在城中追著天象跑,邊跑邊喊『熒惑留於心宿二』,引起城中惶恐。」
孟厭瞪大雙眼,大驚失色,「難道這位王小姐是神仙?」
顧一歧搖頭,「我已問過天庭,並無神仙在此曆劫,她應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卻能一眼看穿天象的真相。
這位王小姐,實非凡人。
前些日子,太史令被慕容簡以全族性命相威脅,隻能與之合謀,逼死秦延。
唯恐慕容簡事成後殺人滅口,太史令連夜將女兒送走。王小姐路上遇到埋伏,慕容難好心出手相救。
月浮玉敲敲桌案,「王小姐是此案的關鍵,你明日出發,需在七日內,將她尋迴。」
小臉皺成一團,孟厭苦兮兮看著月浮玉,「月大人,我連法力都沒有,怎麼找啊……」
月浮玉:「我們已問過太史令,她在白水山。我明日派兩個鬼差,隨你一塊去找她。」
「行吧。」
原想送兩顆三屍醉討好上司,沒曾想又接了一個難活。
孟厭轉身去找崔子玉訴苦,「子玉,我的命太苦了。唉,真是羨慕你們這些五品官。」
兩人坐在簷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直到提到五品官,崔子玉突然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叫喊起來。
「你怎麼了?」
崔子玉神秘一笑,「我才想起來,你升官了!」
「啊?」
據崔子玉說,他們出發前一日,她去找功曹司告假。無意間看見地府下下月的升官簡牘中,有孟厭的名字。她疑心自己看錯,還特意多看了兩眼,「確實是你的名字,後麵還跟著『原輪迴司孟婆』這六字。」
孟厭頭迴升官,一時感慨良多,「大人可真好,我犯了大錯,他竟還願意給我機會!我,孟厭,在此立誓,日後定要好好做官。對了,我下下月會成為幾品官?」
崔子玉掰了一粒三屍醉放進嘴裏細嚼,「好似是七品官。」
阿旁阿防也才八品官,而她卻成了七品官。
「大人真是慧眼識珠。」孟厭大喜過望,幹勁十足,立馬跑去書房找月浮玉,「月大人,尋人一事宜早不宜遲,不如我今日便出發去白水山吧?」
月浮玉有一瞬的驚訝,「你今日為何如此上進?」
孟厭搓搓手,「大人待我不薄,我自該上進些,方不負他賞識之恩。」
「你知道了?」
「嗯!」
月浮玉扶額,負手立在窗前嘆氣。
上月,他與酆都大帝商議眾仙升官一事。
孟厭的名字在冊,他秉承公正,實話實說,「她去了查案司後,破了不少大案,此為大功。但其收留大妖,後又無意間放走大妖,是為大錯。」
他起初打算功過相抵,不升亦不貶。
酆都大帝聽完他所說,手翻著簡牘,「酆魂殿一事,並非她與正道之錯,就按簡牘中所寫去辦吧。」
「行,你去吧。」月浮玉捏訣喚來兩個鬼差,「你們二人,需時刻跟著她。」
孟厭去房中收拾衣裙,月浮玉等她一走,與顧一歧提起一件怪事,「十萬惡魂丟失,如今全地府上下,隻大人不急。」
顧一歧盯著剝開的三屍醉,露液凝蜜,點點似紅珠,「大人的確有些奇怪。」
照理說,此事關係地府安危,他與孟厭難逃一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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