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浮玉快速問道:「你可否送我們入宮麵聖?」
秦浮玉點頭,轉頭吩咐管事準備馬車,「陛下禦賜的令牌還在。」
如今月氏的天子元象帝月弗之,正好二十來歲的年紀,英眉秀目,生得貌如良玉。端詳細看,其相貌與月浮玉,尚有幾分相似之處。
月弗之聽聞秦浮玉入宮,急忙從寢殿趕來正清殿。
一見到月浮玉,他的眸中閃過片刻的詫異。等秦浮玉說明來意,他忽地頓了一下,呆愣地看向空無的殿外:「夫子死前,身中劇毒。」
「怎會?」
秦浮玉跌坐在地,喃喃自語,「爹為何不與我說……」
月弗之:「夫子怕你擔心,更不想你捲入此事。」
秦延自知不是一個好父親,為了兒子的安危,他瞞下所有,惟願秦浮玉能活下去。
月浮玉:「秦延是故意引慕容簡燒死他,是不是?」
月弗之側身看向他,慢慢點頭,「對。夫子自知命不久矣,那日天象現後,他便找到朕,說他已想到一個好法子扳倒慕容簡。」
可惜,直至看到慕容簡遞上來的摺子。月弗之才知曉秦延口中的那個好法子,居然是以命換命,以酷刑激起滔天民怨。
他想阻止,但秦延去意已決,甚至勸他,「陛下,臣活日已不多。這條命,若能換得慕容簡伏法,換得江山安寧,百姓安樂,也不枉來這世間一趟。」
孟厭輕聲問道:「陛下,您知曉秦相中的是何毒嗎?」
月弗之淚眼盈盈,雙手忍不住地發抖,「不知是何毒,連何人下的毒,也不知。」
秦延是在三個月前,出現頻繁的頭暈目眩之癥。
之後,時有吐血。
宮中的禦醫與宮外的大夫,秦延全看了個遍。可無一人知,他到底中了何毒。
秦延中毒一事,最可能的兇手隻有慕容簡。
月浮玉招唿幾人離開,打算去天牢問問慕容簡。離開前,月弗之喊住他,「這位公子,你來自何方?」
秦浮玉搶先一步開口,「陛下,他姓顧,並非月氏人。」
月弗之揮手讓他們離開,轉身與秦浮玉感慨,「真像。若非父皇並無流落在外的親子,朕怕是會以為多了一位兄長。」
孟厭耳朵尖,聽見這一句話,偷偷問月浮玉,「月大人,你難道與月氏皇族有關係嗎?」
月浮玉聲音平靜,「月氏昏帝月封陽是本官堂兄。如今的元象帝,算起來,應是我堂弟月封樾的後輩。」
「啊?」
孟厭繞到他麵前,「你既是皇室之人,為何能當宰相?」
月浮玉負手站在臺階之上,目光所及之處,是月氏的宮闕月重宮。
百年前,他無數次走過這裏的青磚。那時,他是景王月封陽的堂弟,也是伴讀。
他和月封陽,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自三歲開蒙,他便在月封陽身邊,輔佐月封陽一步步登基,成為月氏天子。
他去天庭後,從幾位同僚口中,得知月封陽橫徵暴斂,倒行逆施。在他死後三年,他的堂弟月封樾造反,將月封陽殺死在寢殿。
「沒有為什麼。他讓我做宰相,我便做了。」
月浮玉神色中,是難得一見的哀色。
他以為月封陽是明君,沒想到此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因他之故,致萬民流離失所,實乃大罪。
一句話問出一件傷心事。
去天牢的路上,孟厭閉上嘴,不敢再說一句話。
然而,身旁的薑杌喋喋不休與她念叨,「月封陽的皇後,自小喜歡月浮玉。」
事關上司的秘密,還是她最喜歡聽的風花雪月之事。孟厭一時沒忍住,巴巴與他聊起來,「那她為何成了月封陽的皇後?」
薑杌一看她上當,指指遠處的酒樓,「天牢多無聊啊,我們去酒樓邊吃邊聊,如何?」
「我得查案。」
孟厭如今將是七品官,自覺不能對不住酆都大帝的賞識,隻好一臉不舍地拒絕,「改日再說。」
說罷,她快跑幾步,追上前麵幾人。
薑杌立在原地生了會悶氣,也疾步追上。
天牢,常年不見天日。
幾抹斜陽殘照,剛透窗照進來,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慕容簡戴著鐐銬,絕望地蜷縮在牢房一角。慕容進的死相,直到現在,仍縈繞在他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散。
「慕容簡。」
黑暗中,他聽見有人在叫他。
轉瞬,牢房中走進幾個人。為首之人的相貌與先帝極為相像,恍惚間,他還以為是先帝返魂。
月浮玉:「慕容簡,你是否曾給秦延下毒?」
慕容簡靠著牆,看向牢房唯一的一扇高窗,「本將不屑下毒。」
第65章 浮生變(二)
慕容一族,百年間,出過莽夫出過懦夫,但從未出過下毒的小人。
對於政敵,他們更願意以權勢以武力解決。
見慕容簡神色無異,一行人隻好離開。快至門口時,慕容簡喊住月浮玉,「他為何願意幫你?」
眾人知他說的是慕容難。月浮玉迴頭,丟下一句錚錚之語,「相比做權傾朝野的權臣,他更願意做征戰一方的將軍。他想鎮邊關,守江山。不想與你一樣,深陷權勢泥沼,忘了那句『驅陳留,收三城』的誓言。」
「我也想扶大廈於將傾,可這月氏江山早就沒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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