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明,落花寂寂。
明日需早起迴大鄴城,黃昏將收,月浮玉便迫不及待催幾人迴去。
路上,又遇到白日的那個老者,被幾個奴僕打扮的男子抬著離開,一路鬼哭狼嚎。
一行人身後,跟著一麵目俊秀的公子。
他們與他擦肩而過,崔子玉在看清他麵貌的一剎那,流淚扭頭,「他長得很像我的哥哥江流春……」
孟厭拉住一個過路的百姓,指著那人道:「他是誰?」
「姚家大公子姚宜甫。」
第81章 黃金臺(四)
姚家大公子姚宜甫,與崔子玉生前的哥哥江流春,竟長得十分相像。
孟厭疑心崔子玉看錯,帶著她一路跟蹤姚宜甫去到一間宅子。
前廳中,坐著一男子,四十上下。比之姚宜甫,此人更像江流春。
男子旁邊,立著一女子,二十餘歲的樣子。
孟厭攀在牆頭,怔怔看著廳中三人,「子玉,你有沒有發(fā)覺,那個女子長得有些像你?」
兩人眉目如出一轍,唯獨廳中女子多了幾分大家閨秀的溫婉。
崔子玉早已淚如雨下,「像,真像。」
身後幾人追隨她們而來,一看清廳中幾人,也覺奇怪。
顧一歧:「難道姚岸愛你至深,連收養(yǎng)的孩子也與你的親眷相似?」
薑杌:「崔子玉,你家當年還剩哪些人?」
崔子玉含淚搖搖頭,她第一個死,以為等她死後,月封陽會放過其他人。
誰知在她死後,家破人亡,他們一家全成了刀下亡魂。
月浮玉提議去找書生,「他是江乘月的關門弟子,沒準知道些什麼。」
幾人連忙找去城外,書生一見到幾人,以為又是問春畫一事,急忙解釋,「自你們走後,我已決心不再畫春畫。」
崔子玉衝到他麵前,急急開口,「當年,江家剩了幾人?」
書生側身讓出一條道,「進來說吧。上迴一見你,我便覺得眼熟。」
「江家當年,隻剩兩人。他們是大小姐江乘月,與大公子江乘星。」
江婉儀被抓後,慘死獄中。
江流春與萬裏霜,不知從何處得知妹妹是被人陷害致死。四處搜尋證據(jù),想還江婉儀清白。
城中有幾個畫師,一來知江婉儀品性。
二來也覺月封陽罰之過重,不僅燒了江婉儀所作之畫,還毀了蒼梧城所有的字畫。
月封陽得知幾人想為江婉儀翻案,一怒之下,下旨抄家,抓捕江家所有人。
江婉儀爹娘自縊於家中,江流春與萬裏霜被抓。
而他們的一雙兒女,江乘月與江乘星被忠僕連夜送走,改名換姓去了西毫城。
「師叔六歲時,一日在山中玩耍,不幸被人拐走。」書生悵然道:「夫子長大後,去各處尋過幾次,沒尋到便作罷了。」
崔子玉:「乘月來過蒼梧城尋乘星嗎?」
書生:「沒有。因那時姚家人尚在,夫子害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等到姚老太爺死後幾年,夫子才搬迴蒼梧城,收了幾個弟子,在此小住了一段時日。」
孟厭看崔子玉若有所思,便接過話茬繼續(xù)問道:「江乘月在蒼梧城時,可曾與其他姚家人碰麵?」
書生遲疑地點點頭,「應是見過。姚老太爺?shù)牧x子五十大壽當日,夫子曾送過一幅畫給他賀壽。幾年前,夫子百歲而終,姚家如今的族長姚適曾帶著兒女前去祭奠。」
崔子玉喜極而泣,抱著孟厭嗚咽大哭,「乘星應該沒死。」
百年前,被拐走的江乘星,不知為何成了姚岸的義子。姚岸死後,江乘月迴到蒼梧城,見到姚岸的義子,知他便是自己的弟弟江乘星。
而後,姐弟二人私下相認。
孟厭:「姚岸難道認不出江乘星?」
顧一歧:「或許他是故意為之?」
書生聽幾人猜來猜去,又看崔子玉相貌似故人,怯怯開口,「你們其實可以去問問姚家族長姚適,夫子出殯那日,數(shù)他哭得最傷心。」
幾人道謝後離開,方走出房門,便聽房中傳來一句耳熟的女子聲音,「主人,方才與他們說話耽誤了不少時辰,你快作畫。」
「她可真是勤勉啊……」
「若地府眾仙如畫妖一般勤勉,何至於墊底千年。」
再迴那處宅子,嚎哭的老者已不在。
廳中的三人各自拿著帳本,一人一把算盤,在桌前算帳。
崔子玉站在牆頭,思緒萬千。
最終,在廳中三人收起帳本前,她叩門而入,「我與江乘月是故交,她昨日託夢,囑我來看看你們。」
開門的姚宜甫四下環(huán)顧,確定左右無人後,才請他們進門,「姑奶奶一輩子愛操心。這死後,看來也不放心我們。」
崔子玉笑著應他,「乘月是長姐,自小最是穩(wěn)重。」
姚宜甫笑笑未說話,「爹,姐姐。這位姑娘,是姑奶奶的故交。」
姚適盯著崔子玉細瞧,「姑娘,你與乘月姑姑是何關係?」
崔子玉眉目含笑,「無關。隻多年前以書畫結誼,她昨日無端託夢與我,一再叮囑我來看看你們。說是害怕姚家發(fā)現(xiàn)真相,將你們扭送官府。」
聞言,姚適拍著桌子,哈哈大笑起來。
等笑夠了,他目光一冷,「家父尚在世時,已將姚家的家財盡數(shù)握在手中。縱使姚家發(fā)現(xiàn)真相又如何,姚岸一死,其餘姚家人便是一盤散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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