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厭捏著畫像,含糊地說了一句,「多謝。」
月浮玉一聲令下,所有鬼差奔向城外。
孟厭牽著花魄,阿旁阿防跟在兩人左右。
出城路遠,幾人閑聊起案情。阿旁:「這齊郡怎麼迴事?聽說沒了不少妖怪?」
孟厭嘆息一聲,「有人謀財害命。隻不過害的不是人,而是妖怪。」
無人會在意妖怪的消失,連妖怪自己都不曾在意。
一群歹毒的人,暗中盯上有錢的妖怪,抓走他們,再搶走他們的家產。
阿旁問起薑杌,「他人呢?」
孟厭笑吟吟,「他先迴攪亂荒療傷了,答應今日來找我。」
旁邊的阿防見她麵上高興,試探道:「你想起來了?」
孟厭搖搖頭,「沒呢。但我覺得,我應該很喜歡他。」
「確實。往日在地府,你整日與他形影不離。」
「何止。連偶爾熬孟婆湯,也要牽著他的手。」
「你們倆,這是嫉妒同僚!」
四人路過城門,碰見上迴有過一麵之緣的野兔精,跟在百姓身後,打算去城外湊熱鬧。
孟厭喊住他,「葛山尾並不缺銀子,你為何非要湊銀子送給他?你是精怪,若無錢,大可尋些山中野果給他便是。」
野兔精與她說起葛山尾當日救他的情形,「那時我剛化形下山,一腳踩進獵戶的陷阱中。葛公子聽見我的唿喊,將我從陷阱中救出,手也被陷阱所傷。有朝一日恩人有難,我自該傾盡全力幫他渡過難關。」
孟厭腳步一滯,葛山尾又是百花魁的人間郎君,又是妖族傾力保護之人,怎會有難?
「你是不是弄錯了?」孟厭道:「我們問過葛山尾,他並不缺錢。」
野兔精欲言又止,阿旁阿防苦心勸了一路。
直到快到城外宅子,他重新開口,「原本我是不想說的。葛公子缺錢一事,是他親口跟我講的。」
他記得,是葛山尾救了他之後的第二個月。
有一日,他剛在城中安頓好,葛山尾登門,言語間似有難處。他問了半晌,葛山尾才幽幽講起來:「我為救治妖怪,散盡家財。如今身染重疾,卻拿不出銀子救命。」
他見不得恩人受苦,便答應為葛山尾籌措治病的銀子。
可惜,他是一隻無用的野兔精。
幾月下來,隻借到五百兩。他捧著銀子去葛家,卻被葛山尾一口迴絕。
後來,葛山尾登門道謝,說他已攢夠銀子治病。臨走前,葛山尾一再哀求他,「萬望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我因救治妖怪,才走至絕境。若讓其他妖怪知曉,他們定然不肯再讓我救治。」
如此至情至性,有情有義的男子。
野兔精自然一口答應下來,「若非旁邊兩位兄長說話有些道理,我實在不願說出恩人的秘密。」
孟厭聽完他的話,冷哼一聲,「葛山首真是把你們騙得團團轉!」
他們前幾日還納悶那些有錢的妖怪,到底是怎麼被找到的,原來是葛山首之故。
有錢的妖怪,給銀子也快。
無錢的妖怪,湊了幾月,隻有幾百兩。
並非妖怪有意露財,而是有人引誘他們故意露財。
有錢的妖怪露財後,招致殺身之禍,生死未卜。無錢的妖怪被拒絕後,還會覺得葛山尾果然是好人,死心塌地替他保守秘密。
野兔精知道葛山首,葛山尾的雙生兄長,也是城中的樂師,「葛大公子怎會是壞人呢?」
阿旁阿防聽了一路,算是聽明白了,「兄弟,你們啊,是被騙了。這位葛大公子利用你們的仗義心腸,挑無辜者下手。我且問問你,你能分辨葛家這對雙生兄弟嗎?」
野兔精迷茫搖頭,他與葛家兄弟僅僅幾麵之緣。
「那你如何確定,找你借錢的葛公子,一定是葛山尾?」
「不能確定……」
野兔精抱著頭,陷入茫然。
孟厭拍拍他的肩膀,「葛山尾是好人,你隻是被壞人迷惑而已。走,隨我們一起找出葛山首,找迴那些消失的妖怪!」
「我去找同族幫忙。」
野兔精一咬牙,化形離開。
他們一路找來,既沒發現葛山首,也未發現嚴洵。
遠處的花轎隊伍已停下,百姓擠滿了百花魁的舊宅。駿馬之上的葛山尾已下馬,抱著一尊百花魁的玉像,在院中拜堂。
三聲高喊過後,一群人推著葛山尾進房。
孟厭帶著三人繞到西窗,見軒窗半開,翻窗而入。葛山尾見到她,滿是疑惑,「姑娘,你怎會在此?難道你便是百花魁?」
「葛公子,你的兄長去了何處,你知道嗎?」孟厭隨意扯了一個謊話,「他的箜篌彈得極好,我有一位兄長想拜師學藝。」
葛山尾走到窗前,指指遠處的山峰,「他在那處,修有一間木屋。他不在家中,便會在木屋中。」
孟厭道謝後離開,翻窗走前,她打趣道:「葛公子,百花魁定是十分喜歡你,才特意下凡與你洞房。」
房中的葛山尾,麵上染上紅暈。那片紅,一路綿延到耳根子。
阿旁得知百花魁便是九疑仙人,多有羨慕之語,「真是羨慕這些上仙。」
阿防仰天長嘆,「春宵一刻值千金,九疑仙人今夜真是瀟灑快活啊~」
兩人對視苦笑,勾肩搭背朝山上走去。花魄見孟厭停步不前,忙問道:「孟姑娘,怎麼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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