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半,月浮玉道:「閻王大人已抽走嚴洵的魂魄。據巫鹹說,他被奪走身子的二十年間,有一日清醒,曾偷聽到沈修榮無意說漏嘴,提過一句『修吉』,應是他的弟弟。」
從沈修榮與沈修吉兩兄弟的姓名入手順藤摸瓜。地府查了永安鎮幾百年來所有的沈姓人,最終找到兩家人:沈炎與沈禹兩兄弟。
生死簿上,他們兩家人本該亡於兩百年前。
可翻遍輪迴司的卷宗,均無沈家人的投胎記載。
塗吾帝君記得沈家人,「他們兩兄弟以打獵為生。本君曆劫當日,是他們叫來百姓,助本君成功曆劫飛升。他們最是仗義,你們莫因幾個宵小之言,便懷疑好人。地府一向紕漏頻出,沒準是泰媼又忙於熬湯,漏了他們。」
孟厭與他爭執,「泰媼大人從未漏下一個遊魂。」
塗吾帝君輕飄飄落下一句,「本君與泰媼同日為官,她的仕途卻停滯不前。時至今日,依然管著小小的輪迴司。」
「泰媼大人是因為喜歡在地府熬湯,才沒去天庭。」
孟厭一心維護泰媼,崔子玉趕忙拉住她,小聲低語,「算了,他頑固不化,你別氣到自己。」
餘下的路程,其餘五人商議案情。塗吾帝君獨坐角落,閉目養神。
在冬陽的餘暉中,載著六人的馬車,晃晃悠悠進了永安鎮。
進鎮子前,月浮玉掀簾看向不遠處的山頭,「鎮中無法用法力,此行危險重重。大人已派蔡鬱壘與神荼兩位大人,帶著一眾鬼差,埋伏在山中。本官每三日,會上山報平安。」
「好。」
永安鎮離巴郡不遠,鎮上高閣林立,車水馬龍。
孟厭驚訝一個小小的永安鎮,竟應有盡有,「你們看,那邊成衣鋪的衣裙樣式,比齊郡的成衣鋪瞧著還好看呢。」
薑杌在齊郡時,找過幾個妖怪打聽,大致弄清了永安鎮這兩百年間的情況,「永安鎮自兩百年前開始,每隔二十年,鎮上的兩家大戶,便會換一撥人。」
二十年之期一到,上一個大戶會藉口外出經商離開。
下一個大戶會在半個月內,拿著上一個大戶親筆寫下的借據與房契等文書,順理成章搬進宅子。
「你是猜,這兩家大戶便是永安鎮當初的百姓?」
「對。」
除了兩家大戶,鎮上的其他人,全是來此經商的外鄉百姓。
永安鎮有兩家客棧,一曰樊樓,二曰汴樓。
一行人選了樊樓投宿,闊氣地要了三間上房。掌櫃看著孟厭,麵露疑惑,「姑娘,你要與身後兩位公子同住一間房嗎?」
孟厭看向身後的兩人,「不行嗎?他們都是我的郎君。」
聞言,掌櫃麵色漲紅,尷尬應道:「啊……倒不是不行。隻是不知姑娘,怎會嫁兩位郎君?」
「家中姑奶奶常說,這女子嫁夫婿,自當多多益善。我有一位表姐,嫁了五六個。」
「哈哈哈,姑娘家的家風真是驚世駭俗啊。」
進房前,塗吾帝君伸著懶腰,對幾人道:「我瞧這鎮子並無奇怪之處,你們查個兩三日便走吧。」
所有人隻當他的話是一陣耳旁風。
約好申時去鎮上逛一逛後,幾人進房歇息。
孟厭一進房,丟下包袱便與兩人抱怨,「他可真煩人。」
薑杌在房中仔細搜了一圈,才沉聲接話,「他真是個老頑固。」
顧一歧靠在窗邊,底下的百姓來去匆匆。
他們個個麵帶喜色,慈眉善目。若非親耳從嚴洵口中,得知永安鎮那群人折磨妖怪的手段,他或許也會如頑固的塗吾帝君一般,對鎮上的百姓深信不疑。
「我們今夜如何安寢?」
薑杌指指美人榻,「我委屈一點睡榻上,你睡地上。」
顧一歧看著那張寬敞的美人榻,「看起來,是我比較委屈。」
申時一到,一行人推門下樓,塗吾帝君慢吞吞走在後麵。一會兒喊腰痛,讓他們攙扶。一會兒怒斥月浮玉不孝,非要他當街喊爹。
幾人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唯獨月浮玉笑吟吟上前,聽話照做。
孟厭與崔子玉感慨,「月大人平日裏冷冰冰,此番為了一個案子,竟卑躬屈膝至此。」
崔子玉湊到她耳邊,「不是,月大人每日都在悄悄寫摺子。」
據她方才偷看到的摺子,塗吾帝君短短半日,績效已被扣五十分,罰沒十年的俸祿。
再過個幾日,塗吾帝君約莫要貶去做星君。
剩下的感慨之言,孟厭硬生生憋迴心裏,「月大人,果真會做官。」
前麵的塗吾帝君折磨了一番月浮玉,心情大好。隨意走進一家酒坊,開口便要兩壺酒。
月浮玉熱心幫他付銀子,「爹,兩壺酒怎夠你喝?店家,再上三壺酒。」
塗吾帝君不明其意,樂嗬嗬答應,揮手趕幾人離開,「你們幾個不省心的小輩在此,我喝得不盡興。」
「爹,你慢慢喝。」
語罷,月浮玉帶四人離開,繼續往鎮中走。
孟厭心覺有古怪,輕拉薑杌的衣袖,「喝酒怎麼了?」
薑杌:「若我記得沒錯,上仙下界飲酒,一壺酒一百分。」
「月大人,真狠啊……」
永安鎮的盡頭,是一座祠堂。
鎮中兩家大戶的宅子便在祠堂附近,家家全是三進的大宅,門口一對威風的石獅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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