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些都歸功於安辭微,隻是因為蒼山的緣故,她無法和安辭微坦然相處罷了。
「太麻煩你了吧。」許量扭捏起來,其實齊管家教得挺好的,有問必答。
安辭微沉默了一瞬,繼而淺笑道:「不麻煩,你也幫了我不是嗎?」
許量知道她說的是今天上午配合她演戲的事。
安辭微又道:「而且,明天還要迴一趟老宅,你也要跟我一起過去。到時候免不了還要麻煩你。所以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盡管和我提,不用客氣。」
「隻是因為這個?」
許量的突然發問,讓安辭微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等她迴過神來,紅唇輕啟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許量已經輕笑著告訴她:「不用了。我們之間是有合作協議的,你能幫我保住蒼山,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蒼山。
這是安辭微對許量撒的最大的謊言,而今天她又應下了王長安的要求。
「蒼山對你很重要?」安辭微問出口了,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若非很重要,怎麼能為了蒼山和自己結婚呢?若非很重要,怎麼能在自己獅子大開口說了兩個億之後毫無埋怨地認下了呢?
許量並不想多提蒼山,不過也不想去書房學習,改口提議道:「我陪你看看花吧。」
花房裏的花,都是安辭微喜歡的,有許多名貴的品種,長得頗為嬌艷可人。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並不喜歡將外麵的花帶迴來。」安辭微和她分享自己養花的故事,「它們在外麵生活得很好,天生靈養堅韌不拔,不管周遭環境怎麼樣,它們總能留住自己獨特的芬芳。」
「來到了這裏,人工提供最完美的最適合它們的一切,它們也丟失了自身最寶貴的東西。」
「我覺得最好的花,是隻能由天地自然孕育而出。它們無需任何人的欣賞,循著自己的花期花開花謝,美得別致獨特。」
許量覺得她有些悲傷,沒有過分的探究,隻是問她:「那現在呢?你為什麼還要弄這麼大的花房?供養著這麼多的名貴花草?」
「因為我喜歡將屬於自己的東西都牢牢掌握住,看著這些花就像守著我的財富一樣,我心裏有莫大的滿足感。」
安辭微想將自己慢慢地,一點點的剝開,將那顆陰暗的心挖出來,捧給許量看清楚。
她們停在一株嬌艷欲滴的玫瑰麵前,安辭微伸手輕輕拂過,「我依舊認為自由地綻放於天地間的花是最美的,可它們不屬於我。」
「所以哪怕將它們帶到這裏,看著它們慢慢喪失掉自身最為寶貴的東西,我也依舊要留住它們。因為隻有這樣,才是屬於我的花。」
安辭微和她談論著花,視線卻落在許量的臉上,一雙琥珀星眸晦暗不明。
許量若有所思,並沒有接收到安辭微發來的某種暗示信號。
她笑著說:「你這話,我曾經聽人說過。」
「嗯?還有誰跟你說過?」安辭微臉色暗了下去,語氣也顯得急促幾分。
許量輕笑:「是我小師妹。她和我說,師尊是我們共同的師尊,可她隻想讓師尊成為她一個人的師尊。她想讓師尊眼裏隻有她一個人。」
安辭微一時語結,差點沒弄清楚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師尊和你小師妹,她們……?」
許量有些傷心,「小師妹有些極端了。雖然師尊是我們大家的師尊,可是師尊對每個人都很好,她對每個弟子的疼愛都是一樣的。但是小師妹還是很容易吃我們的醋,她常常生氣惹師尊不快。」
「我那個時候很不理解,小師妹為什麼獨獨和我們不同。」
安辭微突然升起幾分好奇,便向她問了後續。
許量忽的有些生氣,「後來小師妹和你一樣,你帶走了花,小師妹帶走了師尊。但是你將花養得很好,小師妹卻害得師尊處處受累。」
「你們那裏不允許同性相戀嗎?可是現在國家都承認合法了?」
安辭微腦補的蒼山某個小村落裏,因為各種消息閉塞村民愚昧,害得相愛的兩人四處逃亡。
可看起來也不像,許量對和自己結婚這件事表現得很坦然,半點沒有考慮這件事是否正常,想來也不是一直接受男女陰陽結合這種思想教育的。
許量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我們那裏很開明的,兩個女子相戀算什麼,你要說你深愛這朵玫瑰花,我也真誠的祝福你們。」
「不,我沒有……」
安辭微再度鬱結,並笑道:「你們有些過分地開明了。」
「哼。」許量卻得意了起來,隨後解釋著,「是因為師妹她……師妹的父親是壞人,大家認為師妹骨子裏也是壞的。」
小師妹體內有天魔血脈,那時候魔族蠢蠢欲動,幾次突犯魔域邊界,虐殺了許多邊界附近的修士,甚至有些小門小派直接被屠殺幹淨。
小師妹生來便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罪孽,隻有師尊救她護她,帶她到蒼雲門,給了她一個家。
「人哪有生來就是壞的。就算骨子裏埋下了惡的種子,能控製住不讓這份惡生根發芽,這個人想來也是有救的。」
許量眼睛亮了亮,「你這話說得有意思,我很喜歡聽。」
「那我以後多說說。」安辭微沖她發笑,見她心情不再低落,浮現出的笑意自然也就更加真誠了些。
許量和她說:「所以,我覺得你收集這些花,和小師妹帶走師尊,是差不多的吧?你們都想留住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美好,就像我有時候遇到喜歡的藥材,明知道它在原處生長得更合適,我也會怕在我等候它長成時被別人搶先挖走,而提前將它帶迴自己的藥園子裏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