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幾聲木倉響。
天又黑了下來,山裏的路更不好走了。
這裏根本沒什麼人來,根本找不清路,跑了太長時間,在夜裏已經分不清方向了。
成子靠著樹,抬頭看著天,「要下雨了,這個天看不到星星月亮,找不到路了。」
「等天亮再看看?」許量心裏也著急,但她急的似乎並非離開這座山,而是另有什麼事在亂她的心神。
成子從腰間摸出竹筒,遞給許量,「喝點吧。」
許量接過,小小抿了一口,「謝謝。」
她打算還給成子的時候,成子對她擺擺手,示意她把水給於宏。
於宏捨不得喝,慢慢地餵給懷裏的兒子。
小孩喝了兩口,有些急,嗆著了,手一揮將竹筒打倒了。
成子趕緊撲過去接,接過慢慢竹筒水隻剩下一小半了。
「哎。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附近看看。」成子不敢走遠,圍繞著幾人休息的地方順著一個方向走。
成子走後,於宏抱著兒子慢慢哄著,慢慢地孩子睡著了。
「班長,要不我幫你抱一會吧。」
「不用,你也累了。」於宏抱緊孩子不撒手,可能是不想連累別人,也可能是不相信許量。
總之他拒絕了許量的好意。
許量安靜地待了一會,天上還是掉雨點子,「下雨了,孩子怎麼辦?」
大人淋雨還沒什麼,這個天氣很熱,下雨還能降溫,可孩子還小受不住這些的。
許量費勁去拉車了一些樹枝樹葉,企圖幫孩子稍微遮一下雨。
雨越下越大,樹葉也擋不住了。
夏天的急雨來勢洶洶,許量心裏有一團火在催著她去著急。
許量站在一旁,舉著樹枝,神色卻是清冷的,好像一個旁觀者遊離在外。
明明是生死關頭,她卻感覺不到那種死亡逼近的壓迫感。
反而在思考,她為什麼會突然來到小雀山。
「快走!」
成子慌亂跑迴來,手裏抓了一把拇指大小的紅果,遞給於宏,「拿上吃的,咱們趕緊走。」
於宏接過果子,認出來了是一種小孩子特別喜愛的野果,很甜。
「謝謝,謝謝……」
在漆黑的森林裏,隻有成子小心用著一個火摺子,大雨傾盆而下,他簡單用油紙隔空遮了一點,風一吹,微弱的火光四下飄搖。
許量看得出成子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她上手幫忙扶了一下,結果成子吃痛叫了一聲。
許量順勢挽起他的衣袖,他的手臂上出現兩個冒血的孔洞。
「被蛇咬了?」許量擠一擠傷口,黑色毒血流了出來,「毒蛇。」
成子苦笑一聲,「趕緊走吧。」
於宏聽到他倆的對話,抱著兒子走過來,借著微弱的火光看了看,「毒蛇旁邊都有解毒草,我去採藥!」
成子一把拽住他,「別白費力氣了,你去采,你認識嗎?」
於宏不說話,也說不出什麼,他不認識什麼草藥。
許量下意識道:「我認識,我去吧。」
她說完自己都愣住了。
「不行!」成子攔住他們倆,「那裏不是一條兩條毒蛇,是一個大蛇場,走兩步就是蛇窩。我被咬一口都是好的了,你倆去了,怕是連骨頭架都迴不來了。」
成子想趁著自己還沒有毒發,趕緊帶他們離開,更重要的是夏隊長交給他們的東西,他必須盡快送出去。
就這樣成子帶著他們繼續上路,到底是被毒蛇要了,十幾分鍾後就有些意識模糊,他扶著樹走兩步開始腿腳發軟。
「不能再走了。」許量攔下他,「你中了蛇毒,繼續走隻會讓毒蔓延更快。」
「老子爬也要爬出去。」
於宏咬緊牙關,推開許量的手。
於宏將孩子遞給許量,他蹲下,將成子背了起來。
「走吧。」
他也需要馬上離開這裏,幾個大人奔波幾天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孩子,他必須把兒子送出去。
許量幫孩子擋著雨,於宏背著成子,黑夜裏看不清路,再加上傍晚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了迷失方向的跡象,現在更是摸不準該走哪邊了。
成子意識不清楚,開始念胡話,於宏喊了他幾聲,漸漸地,成子沒了動靜。
於宏嚇得把他放倒在地,用手去探著鼻息。
「死了?」
許量伸手摸了脈搏,「沒有。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歇一會,我把他體內的毒引出來。」
許量說著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一把小刀,還有幾根銀針。
拿出東西的瞬間,她愣了愣,看著手裏的刀和針,她腦子一陣刺痛,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她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尋親來到小雀山,包裏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於宏催著她,「別發愣,快動手啊。」
許量的思緒被打亂,她快速迴神,手上刀落下快準穩,幾根針落在成子穴位上,護住了他的心脈。
雨下得太大,操作起來不是很方便,再加上是黑夜裏,成子的火摺子是不是被被風吹灑了雨水,很快變得潮濕起來。
還好這場雨並沒有下太久。
許量在雨停之後將成子負責靠在一棵大樹上。
「需要些草藥,剛剛過來的那條路,我看到那裏有我需要的草藥。我去摘。」許量收起小刀,銀針還留在成子身上,她叮囑於宏,「針不要亂動,等我迴來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