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量認出了那柄劍,迴頭看去。
悠長的走廊裏,女子一襲紅袍逆著幽光踏步而來。
「三兒!」
許量驚喜萬分,直接撲了過去。
女子剛剛還一副閑庭漫步的架勢,見許量過來,緩慢伸手接住。
「師姐,你也稍微穩重一些啊。」
許量穩重不了,抱住她直接紅了眼,「三兒,你去哪了?」
「那日下山,我察覺到大師姐的氣息,追著大師姐去了。後來被大師姐留下,為她的渡劫大計出謀劃策。一來二去,倒是忘了聯繫師姐你,師姐莫怪。」
許商看著麵前眼眶發紅的師姐,不由地懊惱起來。
萬年前一場變故,天道收迴靈力,所有宗門世家收到消息,率領門下弟子入秘境閉關潛修。
而她那時被仇家打斷了兩條腿,便在二師姐的洞府內養傷,後來便一直與二師姐同住,兩人關係深厚,非其他師姐妹可比。
前些日子蒼山變故,她與二師姐一齊甦醒,她卻急著要找仇人,留二師姐一人在山上。
「師姐,你……」許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想說一句,『師姐,你瘦了』,但她細看之下,師姐好像比她記憶中的師姐要圓潤了許多。
「師姐,你且退後。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就好。」
許商伸手將她護在身後,周身氣勢驟變,「劍來!」
那柄長劍迴到她的手中,本命劍於主人心契歸一,許商一人用劍殺出了千軍萬馬的陣仗,手中利劍揮下有逢山開道之勢。
那讓許量苦不堪言的魔體,在許商劍下不過爾爾。
而那困住許量的結界,許商長劍輕舞便打開了。
門被打開,裏麵的場景仿佛定格了一樣。
女人站在廚房門口手中拿著刀,男人用破碎的酒瓶抵在少女的脖子前,似乎隻要他在往前一些,便能要了這少女的命。
而一切定格在這裏,被砸破的酒瓶玻璃碎片還沒有落在地上,女人額頭上的傷口混雜著眼淚一起低落,在地上開出朵朵小花。
許量站在門口愣了愣,許商跟在她身後,看到被惡鬼抵在前邊的少女,她不由得怔住,隨即問道:「是顧家主的轉世?」
「嗯。」
「怪不得有如此魔氣。」許商收起了劍,「師姐,這件事你還要管嗎?」
許量看向她,「什麼意思?」
「或許交給大師姐來處理更合適吧?」許商提議,在她看到許量眼裏的失落時,許商趕緊笑著改口,「不過誰讓她現在還忙著c位出道呢?這種時候就不打擾她了。事情落到我們手裏,就該我們來解決。師姐,你說是不是?」
許量被她哄好,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許商欷籲,師姐要是和以前一樣,哪怕天賦受限,也想盡自己所能去做些事情,她們這些師姐妹當中,或許隻有師姐求仙問道最為純粹了。
許量看著許商,有些心虛的撇過頭。
這事要移交給大師姐來處理,她應該就拿不到報酬了吧?
那可是三千四百多萬呢。
能讓她和兩個億之間縮小一大步。
許量走過去將惡鬼收入幹坤袋,過程中有些小心。
許商在一旁見狀輕挑眉,「師姐這是要做什麼?送他去地府?」
「嗯。合該去地府受罰。」
「也是師姐有善心,換做是我直接一劍滅了他。這種敗類留在地府多少年都洗刷不掉他的罪孽。亡靈那麼多,少它一個也無妨。」
許量被她逗笑,有些羨慕她的灑脫。
劍修隻要心持正義,天道對其不會多有為難,渡劫時這些功過也不會被載入雷劫之中進行審判,更不會因此而被天道問心。
可她因為體質原因,無法成為劍修,隻好選了個自己感興趣些的醫修。
醫修以善入道,她縱使偽善也要合了天道的意,否則她成不了仙。
許量看著在幹坤袋中掙紮的亡魂,笑了笑:「它有它的宿命,我們不該幹涉過多。」
「我是不懂這些,師姐和師尊所說的大道因果,你們所秉持的天道法則,遵守的天道秩序,對來說統統狗屁,我有我的判斷,修道之人便是逆天而行,事事順應天道,又怎麼能跳脫出六界?」
許量沒有作答,自顧自去處理那已經瘋癲的婦人。
許商卻很喜歡和師姐聊聊這些。
「要我說,若修煉成仙,飛升成神,縱橫六界卻過得不痛快,處處受天道約束,那不如不修仙,不成神。做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倒也樂得逍遙自在。師姐,你說呢?」
「嗯。你說得有道理。那你不如不修仙了?」許量輕笑著,被許商這樣一鬧,她方才沉悶的情緒再度鬆快了幾分。
許商笑道:「修仙不是我本意,變得更強才是我的目標。」
「更強?」
「對。成為強者。」許商說話時眼裏透露著不屑,「天道之所以能定下種種規則用來製約我們,不過是因為它擁有比我們更強的力量罷了。」
許量已經將這個夢境給破了,她晃了晃手中裝著惡靈的幹坤袋,看著牆邊少女茫然無措的站起來,扶著母親離開這間房子。
「已經解決了。幸好你來了。」許量鬆了口氣,繼而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若是魔族的力量更強,你也絲毫不介意墮魔?」
「啊?哈哈哈……」許商伸手指著許量手中的幹坤袋,「師姐,這個惡靈怎麼辦?需要我幫你送去地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