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瓷的淚水大滴大滴落下來。
「你都明白,就是不願意接受事實,我的的確確已經死了。」
雨聲淅淅瀝瀝。
站在客廳裏的她們四目相視,鹿霖鬱眼眶一圈濕紅起來,慢慢說:「不是所有的重逢都是命中注定,隻是你那時酩酊大醉,抱憾入眠,執念生我,我才能夠重獲新生,在你編織的夢裏,一遍遍擁抱你,熱吻你,熱愛你。」
室內的燈光暖黃,落地窗的玻璃反射出兩人的影子。
宋琬瓷默默看著她,隻是眨了下眼,淚珠不受控製地滾落,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對方的心上。
「阿瓷,看著我。」鹿霖鬱的淚水最終從眼眶中溢出,一字一句間,流露著無比不舍和告別:「你應該放下了,也應該......迴去了......」
「我每次也是這般勸說自己,可我知道,鹿霖鬱這個人我沒有辦法徹底忘得一幹二淨。」
宋琬瓷靠近了些,拉近了與鹿霖鬱對視的距離,哭著說:「我知道我活得渾渾噩噩,也明白此時此刻,不過是南柯一夢......可,你知道嗎?我捨不得,捨不得......」沒說完下一句,她聲音哽住了,看對方的眼睛,已經被淚水盈滿了。
她視線逐漸模糊了,一點點看不清楚鹿霖鬱注視自己的眼神。
「我知道......」鹿霖鬱撫著宋琬瓷的臉,替她擦掉眼淚,萬般眷戀地對她說:「阿瓷,容許我這一次先說再見,也希望你今後能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我隻要你!」宋琬瓷意識到什麼,連忙伸手,慌忙地向前擁抱了她,哭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不舍地抽噎:「別走,你別走好不好......」
她雙手死勒住鹿霖鬱腰,一刻都沒有鬆開,淚水已然浸濕了對方的白襯衫。
鹿霖鬱沒有去摟她,一動不動站那:「我不走,阿瓷。」
「嗯嗯嗯!」宋琬瓷難過應她。
「帶著我的那份生命,迴到現實,活下去。」
不過眨眼的瞬間,周遭所有能看見的,能觸摸到的,都變作五彩斑斕的光點,連同鹿霖鬱在內,逐漸變得透明,忽明忽暗。
鹿霖鬱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唇,輕聲細語說:「宋琬瓷,再見。」
她在此,與夢一樣,逐漸消逝。
懷抱空了,宋琬瓷跪坐在地,淚水落向地麵。
好大,好美,好遺憾的世界一點點,不留痕跡地消失了。
雨過天晴,漫.天.朝.霞,一束金橘色的光芒照進客廳。
趴在沙發邊沿的宋琬瓷皺皺眉,鼻子紅紅的,眼淚從閉合著的眼睛裏流出來。
第45章 大結局:森林見鹿
鹿霖鬱出事的那年,宋琬瓷才32歲。
她穿著大紅嫁衣,在個人發布會上宣布退出娛樂圈,並且告知大家自己與繆醒並無婚約,這個人也不存在。
她從始至終要嫁的人隻有初戀女友鹿霖鬱。
也在這時候,宋琬瓷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是江宴號碼的來電。
宋琬瓷想都沒想便接起她的電話,然後,她聽到了鹿霖鬱的死訊。
她顧不上發布會現場所有媒體記者,火急火燎趕到飛機事故現場,不敢置信地看著鹿爸鹿媽捧著焦土痛哭流涕。
這場事故是屬於人為惡意謀劃,主使正是處處與鹿霖鬱作對的阿勒達公司ceo許坷。經過清點與調查,現場受害者,包括鹿霖鬱在內,一共26位,無人生還。
宋琬瓷接受不了她的死亡,不知不覺中便患上了應激性失憶癥,好友盛懷言是她的主治心理師和催眠師。
經過一年的治療,她並沒有好轉,反而病情惡化得很厲害。
在鹿霖鬱忌日那天,她先去趟了墓園,看望她。
夕陽西下,她迴到家,麵對空空蕩蕩的房子,不由得心裏難受,拆了幾瓶紅酒,將自己灌醉了,醉時,她成功進入了夢境。
在夢境,她與鹿霖鬱再次重逢。
這次,她活著,把宋琬瓷愛了無數遍。
酒醒後,她沖了涼,坐在房間的飄窗角落,打了個電話給盛懷言:「懷言,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鹿霖鬱死了,我接受了。」
盛懷言那邊默了會兒:「你早該認清的。」
「還有一件事,我把她留給我的財產全部捐出去了。」宋琬瓷看向窗外,世界盛大璀璨,光照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捐給山區了,也建立了一所『鹿霖希望小學』。」
盛懷言:「你做的很好。」
「我想把她接到身邊。」宋琬瓷說:「我想跟她去一個沒有人,沒有世俗的地方,殘度餘生。」
......
鹿霖鬱走的第二年,宋琬瓷經過鹿家人的同意,將她的墳遷到無人區,那是一片靜謐美麗的森林。
鳥語花香,生機盎然。
「阿鬱,你喜歡這裏嗎?」宋琬瓷看著墓碑,指尖輕撫著碑上的刻字,柔聲細語對她說:「我們的家是不是很大,你別擔心,我不會覺得孤單,這裏有小白兔,小昆蟲,小螞蟻......現在有小鹿了,我們都很歡迎你能迴家。」
一邊說著,她的眼眶紅了,聲音也哽咽了。
「鹿霖鬱,你知道嗎?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宋琬瓷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這片蔥鬱的森林裏,無聲地抽泣著,然後將身子俯下,萬般柔情地吻了一下墓碑,它是冰的硬的,感受不到已故之人的一絲溫暖。
「鹿霖鬱,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