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一番言語,終於說服了張繡。
張繡當(dāng)即命人大擺筵席,款待劉浪和趙雲(yún)。
席間,為了再上一道保險,劉浪故意神秘的說道:
“將軍,其實你我兩家,早就是一家人了。”
張繡心生納悶:
“先生何出此言?”
“將軍有所不知,我這位兄弟,可不是外人,論起來,與將軍還是同門呢。”
“哦?”
張繡一聽,眼珠子瞪的老大,盯著趙雲(yún),一眨不眨的問道:
“這位小將軍,難道也是……?”
趙雲(yún)起身施禮:
“師兄,在下趙雲(yún),乃是童師的弟子。”
“啊耶,早就聽說童師又收了一位關(guān)門弟子,想不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
說到這裏,張繡激動的,立馬站起身來,緊走兩步,一把托起趙雲(yún),雙手緊緊的握住趙雲(yún)的手:
“師弟,師父他老人家可還好嗎?”
“師兄,小弟下山之時,師父身康體健。
一日能食米三升,吃肉十斤,酒也能喝一壇。
每日裏,在山間奔走如飛,還能撲野兔。”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師兄離山多年,未曾在師父麵前盡孝,
今日知道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心裏不知道有多歡喜。
來,師弟與我同座,你我兄弟二人,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說完,拉著趙雲(yún),一起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命人把趙雲(yún)的食案搬過來,兩張桌子並排擺在一起。
漢朝時吃飯,都是分食。
大家分賓主坐下,每人一張食案,用來擺放酒菜,食案之間,相距老遠。
招待重要的客人時,更是如此。
此時趙雲(yún)的食案,和張繡的並排放在一起,這叫同案而食。
隻有最親近的人,才可以這樣,否則就是失禮。
張繡拉著趙雲(yún),詢問他離開童淵後,發(fā)生的舊事,反倒是忽略了劉浪。
對此,劉浪並不在意,反而笑瞇瞇的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獨自在那裏自斟自飲。
“師弟,來給師兄說說,你是如何被師父收入門中的。”
“師兄……”
“啊!原來如此,來來來師弟,且滿飲此杯。”
“師兄請……”
“師弟,你既然是師父的關(guān)門弟子,不知道師父的那些壓箱底的本事,有沒有學(xué)到?”
“這……自然是學(xué)了一些的。”
“那可否為師兄展示展示?”
說到底,張繡還是武人心性,終歸是離不開一個武字。
“這……”
“師弟,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啊,沒有沒有,師兄既然想要考校小弟,小弟自然遵從。”
“那咱們?nèi)パ菸鋱觯膬旱胤綄挸ǎ茏寧煹苁┱沟拈_。”
說完,也不管正在席間的劉浪,拉起趙雲(yún),就往演武場走去。
劉浪吃喝多時,早就吃飽喝足了。看到兩人去往演武場,一時心癢難耐,也跟著去了。
同行的,還有被叫來陪酒的副將胡車兒。
眾人來到演武場,早有軍士把趙雲(yún)的長槍抬了過來。
趙雲(yún)一把接過自己的龍膽亮銀槍,隨手一抖,碗口大的槍花乍現(xiàn),長槍隨後發(fā)出一陣嗡鳴之音。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就憑這一手,張繡就看出來,趙雲(yún)必然得到了老師的真?zhèn)鳌?br />
要知道趙雲(yún)的龍膽亮銀槍,用料可不是白蠟桿子的,而是真真正正的百煉精鋼,混合了五金之英,尋高手匠人,曆時數(shù)年,方才打造而成。
這樣的鋼槍,比不得那些用白蠟桿子製成的木槍,可以隨意的抖出槍花。
想要用鋼槍抖出碗口大的槍花,沒有過人的腕力以及嫻熟的技巧,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至於怎麼分辨長槍是否用精鋼打製,隻需要聽聲音就知道了。
木頭的槍桿,抖動時發(fā)出的聲音低沉,而鋼製的長槍,抖動時發(fā)出的聲音,帶有金屬的清脆感。
兩者有截然不同的區(qū)別,別說槍法大師,就是普通人,也能通過聲音的不同來區(qū)分。
“好!”
張繡看到趙雲(yún)的表現(xiàn),連忙大聲喝彩。
胡車兒身為張繡的副將,武藝自不用說,雖然沒能踏入當(dāng)世一流,但也是二流中的好手。
看到趙雲(yún)的表現(xiàn),也跟著自家老大一起喝彩。
此時趙雲(yún)已經(jīng)擺好了架勢,開始演練學(xué)自童淵的百鳥朝鳳槍。
這套槍法,是一代槍法大宗師童淵自創(chuàng)的,集合了童淵畢生的所學(xué),可謂是當(dāng)世最頂尖的槍法,沒有之一。
當(dāng)今世上,除了童淵之外,隻有他的三個弟子才會。
所謂百鳥朝鳳,指的是槍走輕靈,就像是鳥兒在空中自由的翱翔一樣,並且隨著長槍舞動,帶動空氣的聲音,就好似鳥鳴一樣。
練到最高深之處,槍法就像是飛鳥中的王者鳳凰,在空中巡閱自己的領(lǐng)空,可以無所顧忌的自由飛翔。
往往一槍刺出,如飛鳥行空,無跡可尋,偏又迅捷如鳳,靈動如凰,讓人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童淵一生,隻收了三個弟子。
大弟子張任,現(xiàn)是西川劉璋麾下的兵馬大都督,總攬益州兵馬大權(quán)。
二弟子,就是眼前的張繡,人稱北地槍王。自從呂布死後,張繡一度被人認(rèn)為是西涼軍中的第一高手。
而第三個,就是場中正在演練百鳥朝鳳槍的趙雲(yún)趙子龍。
趙雲(yún)現(xiàn)在名聲不響,可這絲毫不影響他展現(xiàn)自己的槍法精妙,武藝高強。
隻見場中槍影飛舞,寒光閃爍,還伴隨著一陣陣好似鳥鳴之音。
直到最後,一聲高亢的鳳鳴,所有的槍影複歸為一,場中隻剩下一點寒芒。
“好!”
張繡再次大聲喝彩。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門清。
就說自己和大師兄張任,可沒有一人,能將老師傳下的百鳥朝鳳槍,練到如此境界。
早在拜師的時候,老師就說過,大師兄張任,由於體質(zhì)的原因,不可能將老師的百鳥朝鳳槍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所以大師兄不但學(xué)習(xí)槍法,還自學(xué)兵書戰(zhàn)策,並且早早的下了山,謀前程去了。
盡管如此,張任的武藝,也足以名列當(dāng)世一流高手。
由此可見,童淵的百鳥朝鳳槍就不愧是當(dāng)世最強的槍法。
而張繡,雖然將百鳥朝鳳槍練得爐火純青,可老師也說過,他的成就,最多就是和童淵一樣,此生絕無超越的可能。
不過這麼多年來,張繡也從沒想過超越老師。
在他看來,能和老師一樣厲害,就足夠在世間立足了。
可眼前的趙雲(yún),一套百鳥朝鳳槍使出來,竟好似隨手而為,信手拈來一般。
天馬行空,無跡可尋,完全沒有拘泥於任何招式,可那一招一式看起來,卻又分明是百鳥朝鳳槍。
張繡相信,即便是老師童淵,使出這套百鳥朝鳳槍,也不過如此了。
可童淵已經(jīng)多大年紀(jì)了?
趙雲(yún)此時才多大?
以趙如此的年紀(jì),就在槍法上有如此的造詣,想來以後超越童師,隻是時間問題。
“師弟,看了你剛才的演練,師兄真是自愧不如,老師的這套槍法,也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哪裏哪裏,師兄過獎了,這都是師父教導(dǎo)的好。”
“師弟無需自謙,師父教導(dǎo)的雖然好,可也得看人。師兄我也是老師手把手教導(dǎo)出來的,可師兄這輩子隻怕都趕不上師弟。”
張繡搖搖頭,有些落寞的說道。
自從學(xué)成下山以來,張繡隻服過一個人,那就是溫侯呂布。
可一來,這時呂布已經(jīng)死了。
二來。呂布用的是方天畫戟。
真要是論槍法,張繡還從沒怕過誰。
可今天看了趙雲(yún)的槍法,即便是以張繡對槍法的自負,也不得不承認(rèn)。
這個世上,真的有天才一說。
好像那些自己追逐一輩子的境界,在那些天才的手裏,隻是隨手就能實現(xiàn)的目標(biāo)。
這樣的打擊,讓張繡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無論如何,張繡確定了趙雲(yún)的身份,確實是自己的師弟。
這樣一來,雙方的關(guān)係,也得以更進一步。
……
在確定計劃以後,劉浪和趙雲(yún)也告別了張繡,開始踏上去往荊州之路。
荊州,位居天下腹心之地,自古以來就人傑地靈,土地肥沃,乃是有名的魚米之鄉(xiāng)。
自從天下大亂以來,各地軍閥四起,相互攻伐。
而荊州,在州牧劉表的治理下,無有戰(zhàn)亂之憂,百姓豐衣足食,一派欣欣向榮,可謂是世外桃源了。
北方多有為了躲避戰(zhàn)亂,逃到荊州避禍的世家大族,也有一些不堪戰(zhàn)亂之禍,逃到荊州的普通百姓。
如此一來,荊州得到了大量的人口資源,以及那些世家大族帶來的資金資源的刺激下。
荊州非但沒有受到任何戰(zhàn)亂的影響,反而越發(fā)的興盛了。
劉浪和趙雲(yún)走在荊州城的街道上,看著周圍人來人往的景象,當(dāng)真是比肩接踵,張袂成陰。
“子龍,別的不說,這劉荊州治理一方的本事還是有的。”
“先生所言甚是。荊州如此繁華,即便是河北最富庶的冀州,也難以媲美。真不敢想象,在這樣亂世中,還有這樣一處安靜祥和之地。”
“唉!可惜……”
“先生可惜什麼?”
“可惜劉表坐擁荊襄九郡,麾下兵精糧足,居然為了一己之私,罔顧天子受難,竟不發(fā)一兵一卒,前去勤王救駕,真真是狼子野心。”
“可先前先生不是說……”
“子龍,那隻是為了誆騙張繡的虛言。劉表此人,早就不是當(dāng)年單騎入荊州的八俊了。”
“那,先生,我們該如何說服劉表,讓他給我們糧草呢?”
“說服劉表?哼,我從來沒想過要說服劉表。
要說這世上,誰最不想天子脫出囹圄,除了劉表劉璋,不做其餘人想。”
“啊?這是為何?”
“因為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劉姓的漢室宗親,自然就能更進一步。”
“這……既然不能說服劉表,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子龍,你忘了我們帶來的那些東西嗎?”
趙雲(yún)眼睛突然一亮:
“先生是說……那些雪花鹽?”
“沒錯。”
“先生要用雪花鹽,和劉表做交易嗎?”
“是做交易,但並不是和劉表。劉表要是知道我們的目的,肯定不會答應(yīng)和我們做交易的。”
“啊?那我們該和誰做交易?”
“哈哈,荊州牧雖然是劉表,可荊州不隻是劉表一個人的荊州。
咱們自然要去找能和我們做交易的人嘍。”
“先生的意思是說,那些荊州的世家大族?”
“沒錯。荊州多年沒有戰(zhàn)亂,加上從外地逃過來的世家大族,可謂是豪富雲(yún)集。
這些人都不是差錢的主,差的就是能讓他們掏錢的稀罕物。
咱們的雪花鹽,那可是頂好的青鹽,相信那些豪門大族,一定會舍得花錢的。”
……
兩人來到一處府邸,門頭上兩個金燦燦的大字:蔡府!
趙雲(yún)上前叫門。
一個門客打開大門後,趙雲(yún)遞上一張拜帖:
“河北袁紹的使者,前來拜見蔡都督。”
這處府邸,正是荊州水軍大都督蔡瑁的家宅。
蔡家是荊州本土的世家大族,家主蔡瑁正是荊州的水軍大都督。
而蔡瑁的妹妹,就是荊州牧劉表的續(xù)弦。
蔡家在荊州的勢力,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劉浪此來,正是找蔡瑁來做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