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
李儒麵色沉重地來到相國府向董卓複命。
“嶽丈,小婿已將何太後毒殺!”
董卓眼角微挑,用問詢的眼光看向派去監督李儒的心腹。
看到心腹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方才放下心來。
“文優,辛苦你了,快坐下說話!”
待李儒坐好,董卓發問道:“這何太後的屍首是如何處置的?”
李儒正色迴道:“既是毒殺,便不可留下罪證,我已命人將何太後的屍首焚毀,對外宣稱是得疫病而亡。”
董卓滿意點頭道:“文優行事謹慎,甚合我心!”
看著董卓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李儒不禁提醒道。
“嶽丈,我等還未完全掌控大局,切不可鬆懈啊!”
“哦?”
董卓眼中閃過一抹狠辣,厲聲道:“天子在我手中,誰敢不從?”
李儒臉上浮現無語神色,憂心道:“當今天下能直接威脅嶽丈的勢力,就有兩個!”
李儒此時並不想放棄董卓,畢竟他還是自己的老丈人。
所以李儒還是不遺餘力地為董卓出謀劃策,盡可能地挽救將來的結局。
“哪兩個?”董卓不在意地問道。
李儒迴道:“冠軍侯白宙掌控幽州多年,實力深不可測,如今更是身兼幽州牧、驃騎將軍等職,麾下更是擁有往生軍這等大殺器,於我等而言,不可不防啊!”
董卓想起幾年前與白宙共事的情景,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起來。
當時他手段盡出,也沒有在白宙手上占到絲毫便宜,甚至最後還讓白宙得了首功。
直到如今,他依舊忘不了當日閱兵時,往生軍撲麵而來的純粹殺意。
雖然他對自己的涼州鐵騎也很自信,但是還沒自信到能跟往生軍抗衡的地步!
董卓端起酒杯潤了潤有些發幹的嘴唇,問道:“還有一方勢力呢?”
李儒歎了口氣,說道:“嶽丈可還記得,那個被傳揚為白宙第二的陳慶之否?”
董卓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個鎮守雁門關的平虜將軍陳慶之?”
李儒點頭道:“是他!傳聞他自領軍以來未嚐一敗,麾下五千輕騎,卻能與鮮卑五萬鐵騎抗衡而不落下風。
關鍵是當年先帝還讓他領兩萬禁軍抵抗鮮卑,如今這兩萬禁軍依舊在陳慶之麾下。
其實力雖不敵冠軍侯,但也不遑多讓,不得不防啊!”
外患在側,董卓終於清醒了些許,也認清了這個女婿對於自己的重要性!
連忙問道:“文優,你可有解決之法?”
李儒稍作沉思,迴道:“如今情形,不能將他們都得罪,隻能拉攏一個,打壓一個,最好是讓他們鷸蚌相爭,我們坐山觀虎鬥!”
董卓大喜,接著問道:“不知要拉攏哪個,打壓哪個,文優快與我細細說來!”
李儒仔細分析道:“冠軍侯權勢滔天,現今我們沒有什麼能拉攏他的,唯一能掌控他的白英也在何進身死之夜不知所蹤。
我曾命人在廢墟中查探一番,沒有發現屍首,我懷疑冠軍侯偷偷將白英接迴幽州。
若非如此,不可能過了這麼久,冠軍侯沒有任何發怒的跡象,這一點很可疑!”
董卓大怒道:“白宙這廝狼子野心,我要讓劉協下旨,斥責他這種謀逆之舉!”
李儒一臉無語道:“不可!嶽丈,此事我們並無證據,萬一激怒冠軍侯,他直接興兵來攻,我們得不償失啊!”
董卓深吸口氣,嘟囔道:“如此一來,能拉攏的隻有陳慶之了,我們該如何拉攏他?”
李儒陰險一笑:“拉攏他不是目的,挑起他與冠軍侯的爭鬥才是目的。
但是現在陳慶之與冠軍侯的地位、權勢不相等,我們隻有賦予他足夠的權勢,陳慶之才敢與冠軍侯放手一搏!”
董卓已經沒了自己想法,隻能順著李儒的話往下說。
“文優,你覺得封陳慶之什麼官職比較好?”
李儒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說道。
“白宙身居驃騎將軍之職,那我們就封陳慶之為車騎將軍。
白宙有著冠軍侯的爵位,那我們就封陳慶之當年衛青的長平侯爵位。
白宙領著幽州牧的職位,那我們就封陳慶之為並州牧!
如此一來,陳慶之與白宙地位權勢相當,我們再從中挑撥,引發他們兩人間的爭鬥。
等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我們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董卓聞言麵露喜色,接著又一副不舍之色。
“文優,這樣一來,我們的利益豈不是損失很多,我原先還想著身兼並州牧之位呢!”
李儒耐心勸道:“嶽丈,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隻要你將並州兵馬握在手裏,等白宙兩人鬥得兩敗俱傷,屆時你便可迅速出兵,蕩平這兩方勢力!”
董卓顯然是被李儒畫的大餅噎得不行,當即同意道:“好!那就按你說得來,明日我便讓劉協小兒下旨封賞陳慶之。”
見董卓有送客之意,李儒趕忙補充道。
“嶽丈,計劃還沒完呢!這隻是前半部分。”
“哦?那後半部分是什麼?”董卓疑惑道。
李儒接著說道:“等陳慶之掌控並州、有了底氣後,我們便讓劉協下旨封白宙為大將軍,讓他入京任職……”
李儒話還沒說完,便被董卓出聲打斷。
“什麼?封白宙為大將軍,那到時候白宙的權勢豈不是比我這個相國還要大!文優,你莫不是糊塗啦!”
李儒快被董卓的腦迴路氣笑了。
看來嶽丈是真的被權勢迷昏了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李儒隻能耐心解釋道:“嶽丈,封白宙大將軍隻是計劃中的一環,白宙定然清楚,隻要他敢入京,便會任由我們炮製。
因此,白宙必然不會遵旨,屆時我們便可以白宙抗旨為由,讓陳慶之出兵攻打白宙。”
“陳慶之會聽從我們的命令嗎?”董卓疑惑道。
“正常情況下,他肯定不會聽。”
眼見董卓神色急躁,李儒連忙補充道。
“所以才需要我們從中挑撥嘛!我們可以四處傳播陳慶之不如白宙的流言,陳慶之年少成名,必然受不得激將。
然後我們再冒充白宙的人刺殺陳慶之,屆時兩人必然勢同水火,任由我們操縱!”
董卓聞言大喜:“我婿文優,不弱於張子房也!”
殊不知,兩人的談話,都被府中一名掃地的雜役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