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山迴到美華戲院的住處，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屋內彌漫著一股黴味。


    房間不大，擺著一張簡陋的木床，床上的被褥已經泛黃，邊角還打著補丁，牆角堆著幾個破舊的木箱，裏麵裝著幾件換洗的衣物和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


    這是原主在滬市的住所，雖然他在青幫裏算是個小頭目，但也隻能分到一個單間而已。


    這也是鄧文山為什麼想努力上位的原因，生活太苦了。


    他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木箱，裏麵是他這些日子偷偷製作的幾捆炸藥，作為前特種兵，他對爆破技術了如指掌。


    雖然這個年代的原材料有限，但他還是用黑火藥、鐵釘和麻繩勉強做出了幾捆簡易炸藥。


    他仔細檢查了炸藥的引信，確認無誤後，喊來手下的幾個小弟，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張海霖的名字在上海灘如雷貫耳，他的手下個個心狠手辣，從他們手中搶貨無異於虎口奪食。


    \"鄧哥，這玩意兒真能響？\"綽號‘油條張’的瘦子戳了戳炸藥包，\"上迴我用炮仗炸糞坑都沒響......\"


    \"閉嘴吧你！\"胖子阿福往他後腦勺唿了一巴掌，\"你能和鄧哥比嗎？\"


    鄧文山拍開油條張的爪子，“我打前頭，你們怕個卵。”


    說著，鄧文山拿出兩捆大洋，抽出其中一塊大洋，“當啷”彈上半空，小弟們的視線跟著銀光滴溜溜轉。


    鄧文山接住大洋吹了口氣，然後用指尖轉著大洋，\"我也不強迫你們，可一旦選擇跟我去，就不能臨時退縮，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麵......\"


    \"鄧哥！\"油條張突然撲上來抱住他大腿，\"我老娘還指望我娶媳婦呢！\"


    \"出息！\"鄧文山踹開他，\"完事給你說個屁股大的姑娘，保證能生兒子。\"


    眾人哈哈大笑。


    見有幾人不願意去，鄧文山也不客氣，“怕死的現在滾蛋，趕明兒我帶兄弟們在百樂門摟姑娘時，可別抱怨我沒帶你們！”


    最後隻留下七人，鄧文山點點頭，直接將兩捆大洋分給眾人：\"這是安家費，先拿著。\"


    這個時期的青幫雖然不像古人這麼講究忠義，但也沒人傻到拿錢跑路或去通風報信，一旦被發現，很難活著離開上海灘。


    等到天黑，鄧文山將炸藥纏在腰上，帶著七名弟兄，向雲生煙館摸去。


    雲生煙館是張海霖的產業，平日裏由他的心腹趙承虎打理。


    趙承虎是個狠角色，手下養著一批亡命之徒，專門幹些搶貨、綁票的勾當。


    光守在雲生煙館的打手就有三四十個，鄧文山要想辦法接近趙承虎才行。


    隻見煙館門口站著兩個彪形大漢，腰間別著短刀，目光警惕地掃視著街道。


    鄧文山思考片刻，便隻帶著油條張和阿福大搖大擺地走向煙館，其他人則分散開來。


    \"站住！幹什麼的？\"一個大漢攔住鄧文山，語氣不善。


    “來這還能幹嘛，當然是和兄弟們來抽幾口了。”鄧文山故意裝出一副煙鬼的模樣，眼神迷離，腳步虛浮，仿佛真是來煙館過癮的。


    他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從懷裏摸出幾塊大洋，在手裏掂了掂，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個大漢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笑道：\"喲，還是個有錢的主兒。進去吧，別惹事。\"


    鄧文山點頭哈腰地笑了笑，邁步走進煙館。


    一進門，濃重的鴉片煙味撲麵而來，昏暗的燈光下，幾張榻榻米上躺著幾個吞雲吐霧的煙客，神情恍惚。


    他環視一圈，發現煙館裏還有四五個打手，正懶散地靠在牆邊聊天。


    鄧文山不動聲色地走到櫃臺前，對掌櫃的說道：\"來一間上房，再給我們備點好貨。\"


    掌櫃的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瞇著眼睛打量了鄧文山三人，隨即笑道：\"客官麵生啊，第一次來？\"


    鄧文山笑了笑：\"是啊，聽說雲生煙館的貨最地道，特來嚐嚐。\"


    掌櫃的點點頭，從櫃臺下拿出一桿煙槍和一包煙膏：\"客官，樓上請。\"


    鄧文山接過煙槍，帶著油條張和阿福上了二樓。


    樓梯狹窄，木板發出吱呀的響聲。


    走到一間房門口，掌櫃的推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客官慢用，有事叫我。\"


    還沒等掌櫃的離開，鄧文山瞥了一眼壺水，突然一拍桌子，怒罵道：\"他媽的，這水怎麼是涼的？\"


    掌櫃的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客官息怒，我這就給您換一壺熱的。\"


    說完，他轉身下樓，不一會兒又端來一壺熱氣騰騰的水，放在桌上：\"客官，這水保證熱乎。\"


    鄧文山伸手試了試水溫，突然又罵道：\"他媽的，這麼燙怎麼喝？你們是想燙死我嗎？\"


    掌櫃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意識到，眼前這人根本不是來抽煙的，而是來鬧事的。


    他朝門外使了個眼色，夥計立刻會意，悄悄退了出去，顯然是去請打手了。


    掌櫃的強壓怒火，\"客官，您這是存心找茬啊？\"


    鄧文山坐在榻上，翹起二郎腿，笑著看向掌櫃，“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來找茬的！”


    不一會兒，便三個打手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為首的壯漢指著鄧文山罵道：“小赤佬，活膩歪了是吧？敢在這兒撒野！”


    鄧文山二話不說，身形一閃，抬手一拳直接砸在那壯漢的鼻梁上，壯漢慘叫一聲，捂著鼻子踉蹌後退。


    另外兩個打手見狀，揮拳衝了上來，鄧文山側身躲過一拳，反手一記肘擊，正中其中一人的胸口，那人悶哼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最後一個打手還沒反應過來，鄧文山已經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那人慘叫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鍾，三個打手已經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掌櫃的臉色大變，連忙退到門口，朝樓下大喊：“快！快去請趙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