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清不由自主的走進倉庫,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一門75mm山炮的炮管,冰冷的觸感讓她心中一顫,仿佛觸摸到了鄧文山那深不可測的野心。
她的目光在倉庫內掃視,心中震撼不已。特別是當她看到105mm野戰炮時,更是張大了嘴巴。
她雖是女兒身,但跟著父親早年也是見識過很多武器,75mm山炮她見過,是北洋軍的主力火炮,眼前這20門基本可以裝備兩個山炮營。
可105mm的野戰炮她還是第一次見,看著看黢黑的炮管,這種大殺器也就段督辦的親信部隊有幾門。
看著排列整齊的幾千支毛瑟步槍,克虜伯山炮,都是日耳曼在一戰時的主力武裝,秦婉清心中不禁生出一個疑問:“難道斧頭幫是日耳曼在國內扶持的勢力?”
她轉身看向鄧文山,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鄧文山,你到底是誰?這些可都是清一色的德械。”
鄧文山笑道:“日耳曼雖然戰敗,但轉移出一部分生產線,我可以從海外采購到這些裝備,不知道這個答案秦小姐滿意嗎?”
秦婉清白了鄧文山一眼,那風情萬種的眼神讓鄧文山心中一動,“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
鄧文山也知道武器的來源不好解釋,隻能無奈道:“我可以保證的是我背後沒有任何人,我是地地道道的炎黃子孫!”
秦婉清聽到鄧文山的迴答,心中雖然仍有疑慮,但看到他神情認真,語氣堅定,倒也稍稍放下了一些戒備。
看著眼前的武器,秦婉清越想越生氣,鄧文山答應的2000支步槍到現在也沒給她,明顯是在故意拖延,而現在的鄧文山早已尾大不掉,不是她秦婉清可以輕易拿捏的。
和鄧文山對視了足足有兩分鍾,秦婉清才轉移視線,問道:“如果我想讓鄧先生幫我,不知需要什麼條件?”
“哦?”鄧文山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秦婉清,“我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鄧文山從一開始和秦婉清合作,就是抱著借雞下蛋的想法去的。
秦婉清聽鄧文山這麼說,也是愣了一下,盯著鄧文山:“鄧先生,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你!”
一旁的陳明遠怒斥道:“鄧文山,你不要癡心妄想!小姐是秦家的千金,豈是你這種人可以覬覦的?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小心督軍踏平你的斧頭幫!”
鄧文山並沒有搭理陳明遠,而是直勾勾的看著秦婉清,說道:“秦小姐有膽識,也有魄力,這樣的女子,值得我鄧文山傾心相待。”
秦婉清愣住了。她從未想過,鄧文山會如此直接地表達對她的欣賞。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對鄧文山這份坦率的驚訝,也有對自己命運的無奈。
她的大哥想讓她嫁給奉係的張漢卿,二哥則想讓她嫁給西南的盧公子,他們從未問過她的意見,隻是將她當作一枚棋子,用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而眼前的鄧文山,雖然出身低微,卻憑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閘北交給他治理,不僅治安良好,甚至一些煙館、妓院都被他關了。他的身上,有一種她從未在其他男人身上見過的魄力和擔當,不像那些世家公子,隻會靠著家族背景耀武揚威;也不像那些軍閥子弟,隻會用父輩壓人。
“鄧先生,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秦婉清也挺直了身體,對視了迴去,“想要我,你的彩禮夠嗎?”
鄧文山的笑意更濃了,他就喜歡這種性格的女子,“你想要多少彩禮?斧頭幫現在戰鬥人員就有五百多人,都是經過統一訓練的,外圍還有三百多車夫和一些情報人員,甚至,你今天就可以把2000支步槍帶迴去,我分文不取。”
鄧文山說完,用手指輕輕勾起秦婉清的下巴,眼神中帶著幾分挑釁和玩味:“這些還不夠的話,你報個價,我盡量滿足你。”
他的動作大膽而直接,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霸道。
秦婉清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但她很快穩住了心神,躲開鄧文山的手,捋了捋耳邊的秀發,故作鎮定地說道:“我這次來,是通知你,我二哥想見你,約你明天去靜安區的警察廳。”
秦書逸昨天找到她,說想見鄧文山。秦婉清知道,秦書逸沒憋什麼好屁。她本想讓陳明遠明天帶人和鄧文山一起去,以防不測。但今天鄧文山這麼調戲她,她反倒改變了主意。她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本事。
要是鄧文山連秦書逸都對付不了,秦婉清即使對鄧文山有感覺,也不會選擇他。
鄧文山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色,他收迴了手,調侃道:“哦?秦二公子想見我?這可真是稀奇。不過……”他頓了頓,“你二哥不會是想給我來個鴻門宴吧?”
秦婉清輕笑一聲,狡黠道:“是不是鴻門宴,你去了不就知道?”
鄧文山聞言,哈哈大笑,“好,我鄧文山會準時赴約。”
送走秦婉清和陳明遠後,鄧文山叫來許文淵和丁振坤,把情況說了下。
許文淵掌管情報網,對秦家兩個公子也早就做了了解,“大哥,秦書逸平時和張海霖走得很近,並且兩人在煙土走私上多有合作,我們的人探聽到張海霖在前兩天和秦書逸在麗都舞廳見麵了,這次秦書逸約你在靜安區警察廳見麵,恐怕是想把你引出閘北,然後借機對你下手。”
丁振坤聞言,急道:“大哥,秦書逸那小子擺明了是想陰你!讓我帶兄弟去吧。”
鄧文山擺了擺手,示意丁振坤稍安勿躁,拿出一份滬市的簡易地圖攤在桌上。
鄧文山手指在地圖上輕輕劃過,“一條是大路,經過鬧市區,人多眼雜,他們不敢輕易動手;另一條是小路,偏僻安靜,最適合設伏。”
許文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立刻會意:“大哥,你是想走小路,故意給他們設伏的機會?”
鄧文山點了點頭,“我猜的沒錯的話,即便我們想走大路也會遇到各種麻煩。秦書逸和張海霖既然想引我上鉤,那我就順他的意,走小路。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丁振坤聽得一頭霧水,撓了撓頭,急道:“大哥,你這豈不是自投羅網?小路那麼偏僻,他們要是設伏,咱們豈不是要吃大虧?”
鄧文山笑了笑,拍了拍丁振坤的肩膀:“阿坤,你放心,他們想設伏,那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不過,伏擊的人是誰,可就由不得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