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你找來的吧？”童歆言抱著雙臂靠在車後座上，她正在試著平複情緒，從剛才的遭遇中擺脫出來，“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為什麼你覺得我們是一夥的？”


    “爸說過你是……”童歆言腦海裏又浮現起林子程那惡心的樣子，生生將嘴裏的“無業混混”咽了迴去。


    楊楓微微一笑，道：“那再好不過，不用想太多的事，凡事有大哥頂著，遇事有弟兄一起拚。”


    “這就是你的追求？”童歆言看著楊楓。


    “之前是，但現在不是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


    “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童歆言扭過頭，看著車窗外小聲說道：“我不喜歡愛打架的混混，沒有安全感。”


    楊楓深吸了一口氣，相比他所經曆的和要麵對的，做一個街頭混混真的是一種奢望，如果自己真的放棄一切，那說不定自己早已橫屍街頭，隻是現在的童歆言不會懂。


    “媳婦，咱們定哪家酒店？等會是開個標間還是兩個單間？”楊楓故作猥瑣地吞了口口水，笑了笑。


    “導航去嘉和小區。”童歆言一臉地嫌棄，冷冷道。


    “媳婦，你買的房子？”楊楓知道，如果要讓她走出剛才的陰影，自己說一番心靈雞湯根本沒用。


    “我閨蜜的。”


    楊楓故意歎息了一聲，道：“也好。”


    “你不要想著我很有錢，如果你打這種算盤，勸你還是早點死了這條心。”


    “童柏升說雲露酒業年產值5千萬，按照20%的平均利潤率，童家一年淨利潤進賬1千萬，我該認為你能分多少？”


    童歆言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原來你入贅，是算過這筆賬的，可惜你算錯了。”


    “哦？”


    “你隻會數字乘法，不懂人情除法，既然你是我名義上的丈夫，今兒我就給你交個底。”


    “我聽著呢，媳婦你盡管說。”


    “我是過繼到童家做女兒的，你也看出來我在家中的地位，算上所有的收入，每月隻有5千塊。”


    “完了？”


    “完了。”


    “就這麼點？”楊楓將車靠著路邊，扭頭道，“怪不得童柏升每月隻給我一千塊，原來我已經算是企業中層幹部。”


    “後悔還來得及。”童歆言似是已走出剛才的陰影，臉色已經紅潤許多。


    “有個這麼動人的媳婦怎會後悔？”


    “去連塘廣場。”童歆言一臉地嫌棄，冷冷道。


    “現在去？”楊楓明知故問。


    “現在就去。”童歆言從包裏拿出皮筋將長發盤在頭後並紮好，隨後，拿出筆記本和筆，開始琢磨起來。


    看著她打起精神，楊楓打開導航，“坐穩了。”說完快速地朝連塘廣場駛去。


    連塘廣場是連塘城最為繁華的地段，如果在這裏有一間三十平米的商鋪，單憑租金，就已經比童歆言的月收入還高。


    童歆言對此有足夠的了解，她看著廣場上的標誌性巨幅廣告牌，暗想道：一定要讓雲露春在這裏閃耀。


    楊楓再三保證自己不亂說話，童歆言才勉強同意他陪著自己。


    臨近中午，連塘廣告公司的忙碌已經散去。


    前臺的姑娘一頭短發，麵胖腰肥，從肩到腳基本等寬，戴著一副看著黑眼鏡緊盯手機，見到童歆言和楊楓，隻是瞟了一眼，目光即刻迴到手機屏幕上，問道：“找誰？”


    “找市場部宋部長，之前有預約。”童歆言答道。


    “前麵左轉。”她頭也沒抬。


    “然後呢？”楊楓問道。


    “不會看字嗎？”前臺姑娘抬起頭，眼角上翹，瞪著楊楓。


    還未等楊楓開口，童歆言也瞪了他一眼，楊楓聳聳肩，閉上了嘴。


    “廢物。”前臺姑娘罵道。


    這樣的林子，恐怕沒什麼好鳥！


    童歆言敲開了宋部長的辦公室。


    宋部長雙腿搭在桌麵上，身材臃腫，將白框眼睛推在頭頂，像一隻烏龜翻了身，動著手指把玩著手機。


    “什麼事？”宋部長身體絲毫不動一下。


    “宋部長你好，我是雲露酒業的董事童歆言，今天拜訪，主要是想商談一下廣告合作的事宜。”


    宋部長笑著道：“雲露酒業？童小姐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宋部長，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宋部長把眼鏡撥到眼前，坐直了身體，貪婪地看著童歆言。


    “早就聽聞董小姐芳名，今日有幸一見，果然漂亮，美，真是美。”


    “宋部長過獎了，小童今天來就是有意於連塘廣場的巨幅廣告牌，宋部長剛才的話確實沒聽懂。”


    “來，快坐快坐，我解釋給你聽，”宋部長邀請童歆言坐倒沙發上，看著楊楓，問道，“你是……”


    “這位是我司機。”


    “司機，搞什麼飛機？有條腿就能放進來，門外去！”他手指著門外，對著楊楓厲聲道。


    楊楓看著童歆言，童歆言示意他先出去。


    既然童歆言也是這個意思，楊楓毫不遲疑地走出門外，隻是童歆言咬了咬嘴唇，帶著一絲歉意。


    “他也是我的私人秘書。”童歆言還是不忍心看著楊楓被轟出門。


    楊楓在心裏笑了笑，很滿意。


    “隨便吧，”宋部長迴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下，“這私人秘書真是一點門檻都沒有，剛才我說到哪裏了？”


    “宋部長，雲露酒業有益於與你們合作。”


    “這整個連塘喝的都是戚家的杏花釀，不要打腫臉撐胖子。”


    “我想知道巨幅廣告牌的月租金是多少呢？”


    宋部長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說道：“每月二十萬。”


    “上個月合同到期的公司，聽說月租金才十二萬。”童歆言想不到他獅子大開口，也直接打出底牌。


    “能登出這巨幅廣告的公司都覺得值，廣告效益遠遠大於這點租金，”宋部長看著楊楓一身山寨穿著，鄙夷地補充道，“目前至少有五家公司有意投放廣告，能上這些廣告的公司，都不差。”


    “宋部長，我很期待能與你們合作，希望你們能在價格上讓出一定的空間。”


    “這要看童小姐的誠意。”宋部長的眼睛片上反射出黃光。


    “條件請宋部長提，初來貴府，我這邊一定拿出最大的誠意。”


    “童小姐，你要從戚家的市場分蛋糕，這點費用不算什麼吧。”


    “我初來乍到，對連塘的情況也不太熟，貴司是我拜訪的第一個合作夥伴，還請多多支持。”


    “童小姐果然有眼力，咱們今晚約個時間詳談。”


    童歆言自然知道，這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在辦公室談的都不是生意。


    交換了名片，宋部長滿是笑容地送童歆言坐上車。


    “這姓宋的滿麵油光，一看就滿肚子壞水，我很不喜歡。”楊楓通過後視鏡看著宋達還在原地揮手道別，不由得提醒道。


    “這就是生意，他握著這個資源，而我必須要拿到這塊廣告牌。”


    “什麼樣的人，決定了什麼樣的生意。”楊楓看著童歆言信心滿滿的樣子，即便這樣想，暫時也沒有說出來，他等著合適的機會。


    “去興發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