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歆言正想著等宴會結束後再拿出來的,不想陳管家居然主動說了出來,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童歆言都會認為他似要讓自己難堪,這多少有點揭老底的味道,
“那是店家送的禮物,比給嶽父的禮物先到了。”楊楓看了童歆言一眼,不慌不忙道。
“哦?買一送一?”童若晗眼中帶笑,“在哪兒買的,還有這好事?”
二哥童輝成附和道:“既然是送的,就把先把那它拿上來。”
陳管家聞言,拿來了禮物盒,正是童歆言帶來的沒錯。
童歆言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楊楓放下筷子,走上前接過後,將禮盒打開,拿出一瓷瓶來。
“清代乾隆年間的粉彩四方瓶,”楊楓道,“店家還比較厚道。”
童若晗眼珠轉了轉道:“厚道?這東西值多少錢?”
“這裏麵有鑒定機構的評估價格,自己看吧。”楊楓從禮盒裏掏出一張卡片。
“市場評估價60萬,”童若晗當庭廣眾念了出來,“這贈品值60萬,四妹果然大手筆,不知道正品又值多少?”
楊楓道:“送給嶽父大人的,心意最重要,值多少不重要。”
童若晗翻了個白眼,道:“就怕這就是心意,反正這個不是正品就好。”
童輝成斜睨著眼,對於贈品這個說法他壓根不信,四妹是什麼條件,對應就是什麼東西。
童歆言的臉色有些難堪,這已經是她能承受得了的最貴重的禮物的,原本宴會後再送給父親,哪知道被楊楓說成了贈品。
此時,她強壓著心頭的憋屈、惱怒、羞憤,她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楊楓身上,隨後深歎了一口氣。
自己擔心在大庭廣眾下丟了麵子,是緩兵之計,但楊楓也不該說是贈品,除此之外哪裏還有什麼正品?
童柏升說道:“都是心意,謝謝幾位兒女了。”
就待眾人將要入座地時候,趙明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個禮盒,說道:“送給童總的禮物。”
趙明穿著一身青鳥快運的工服,穩穩的一個快遞員,在場沒幾人認識,基本上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到了禮盒上。
陳管家接過禮盒,將它擺在了一旁的桌上,拿起禮盒上的卡片看了看,道:“是四小姐和女婿共同送的壽禮。”
楊楓問道:“你怎麼來了?”
“石開哥叮囑我來的,我一路狂飆,幸好趕上了。”
“安排個位置。”楊楓招唿一旁的服務員道。
“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唿?”童柏升見趙明似有些眼熟。
“趙明,青鳥快運的快遞員。”
趙明確實是快遞員,隻是目前為止,隻跑涉及他爸趙飛舟和楊楓的單。
“趙飛舟是你什麼人?”
“是給我發錢的老板。”趙明並沒有挑明父子關係。
童柏升心想:“這隨便來個快遞員都來蹭飯,算了,楊楓這小子的朋友也光鮮不到哪兒去。”
而馬如慧的臉上掛滿了不滿。
今日來賓本來都不認識楊楓,童家也未介紹,隻是見他坐在童歆言身旁,童家族人多是這個猜測,現在看來楊楓是童家四小姐的女婿沒錯了。
這送禮看的是實力,這場合算是楊楓在童家族人的第一次露麵,大家對他有些風聞,但百聞不如一見,眾人都想看看這兩夫妻送的是什麼物件。
童歆言本就注視著楊楓,此時眨了眨眼,想從楊楓臉上看到一些暗示。
楊楓隻是隨口道:“想不到到的正是時候,陳管家,麻煩你打開來送給嶽父。”
童若晗道:“陳管家,快打開來看看,我們倒想看看這個正品究竟是什麼。”
楊楓想起石開定是聽到了自己出發前在車上的談話,不過,他猜不透石開讓送來的是什麼,所以麵對童歆言的目光時,楊楓隻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你也不知道?”童歆言讀出了他的肢體語言,頓時心裏泛起一股涼意。
這時,楊楓的手機收到石開發來的短信,上麵寫道:“楓哥,我自作主張以你們倆口子的名義送了一份賀禮來,從溫奎那兒搜來的,找人看了,應該是個真家夥。”
“收到了,謝謝。”楊楓迴複了短信。
陳管家緩緩地打開著禮物盒,似是異常看重這裏麵的壽禮,60萬的贈品,對應的正品一定不簡單。
童若晗看在眼裏,陰陽怪氣道:“陳管家,你動作快一點,大家都看著呢。”
陳管家的動作並不慢,隻是盒子的包裝異常講究,木質的禮物盒打開後,裏麵有一個紙質的盒子,紙盒與木盒之間充滿了發泡填充顆粒。
紙盒外包裹了一層高密度泡沫板,在紙盒的接縫處,被發泡塑料布緊緊包裹,就連纏繞的膠帶都顯得異常對稱。
在包裝盒的底部,裝著一雙白手套。
“故弄玄虛。”童輝成嘀咕道,與童若晗對視了一眼。
陳管家額頭上已冒出了不少汗珠,這包裝太嚴實和專業了,裏麵多半是個值錢的物件。
最後一步,陳管家戴上了白手套,他緩緩打開紙盒,發泡填充顆粒散落一地,而盒子裏裝著一件陶馬。
陳管家手扶著這件陶馬,童柏升不禁走近了低下頭細細觀看。
“咦!”不知誰發出這麼一聲,卻正似映照了大家內心的真實寫照。
要說這馬有多好看,倒不至於,甚至在所有的人的印象中,這是最為常見和普通的一種陶器。
而且,不知是因為年代久遠還是特意作假的緣故,陶馬的表麵有一些肉眼可見的小坑。
童柏升緊皺眉頭,他是喜歡古玩,但卻看不出這東西的真假來。
因為陶馬這東西在古玩市場上太常見了,而這盒子裏其他什麼資料憑證都沒有。
童若晗倒是看出了眾人心中地疑惑,便道:“楊楓,這什麼東西,你介紹一下。”
“唐三彩五花馬。”楊楓道。
“什麼?這東西是唐三彩?”
童若晗有些不可置信,但看到童歆言一臉猶疑的樣子,轉瞬間便道:“四妹,你可真厲害,這可值不少錢吧!”
“在朋友那兒買的,是個心意。”童歆言道。
“哦?這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啊!”童若晗語氣怪怪地道。
“隻希望這個朋友沒有從你這裏等價拿到什麼好處。”童輝成看了這五花馬後說道。
“二哥,什麼意思?”童若晗問道。
“這多半是仿作,”童輝成說道,“我對陶瓷器品不敢說有什麼研究,但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眾人看向童輝成,想要聽他進一步的解釋。
“我們常說的五花馬,不是指馬有五種顏色,而是馬鬃上做成的五花,距今為止曆來出土的唐三彩陶馬中,最多隻有三花馬,五花馬從未見過。”
“你沒見過就是仿作?”楊楓反問道。
“當然不至於此,首先,看這釉,唐三彩真品釉層很厚,光線柔和,不會像這樣出現禿頂般的賊光;
其次,看造型,唐馬都是膘肥體壯,線條流暢,你看這馬腿,應該越往下越細,不會像這樣看上去不這麼勻稱;
其他的也不多說,越是珍奇的唐三彩,在墓土中埋的年份越久,會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獨特味道,我就說這三點,你們自有定論。”
說完,童輝成嘴角輕蔑地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