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兒慌忙來問:「公子?您可有傷到?是有賊人闖入嗎?」
青年瞇著眼?,薅起?懷裏一隻受了驚的野貓,玩味笑?道:「不要緊,是隻貓兒。」
燈被重新點亮了,火光幽微。本就身形文弱的青年一場病下來瘦得眉愈高、眼?愈深了,反顯出了幾分淩厲氣質。
李哥兒鬆口氣:「這死貓,嚇死我了!」
他想仔細檢看下姚庭川可有受傷,卻被青年抬手一擋:「沒你們的事了,都?出去。」
李哥兒著急道:「您被這野畜抓傷了吧,傷了得及時擦藥啊!」
青年慢條斯理?地撫摸著貓兒炸開的毛發,漫聲道:「出去。」
李哥兒還想勸,忽覺頭皮微麻,抬頭一看,青年正?無聲地盯著他。
瞳仁烏黑,眸光森森。眼?神?極為不悅。
李哥兒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硬著頭皮指指他懷裏的野貍花:「那這貓我給您扔——啊!」
李哥兒突然?被青年一腳踹翻在?地。
這一腳踹得極重,疼得李哥兒滿頭大汗。
眾人驚駭,全都?呆住了。
他們家公子?一向憐貧恤苦,善待奴僕,其為人在?整個姑蘇城裏都?是出了名的溫厚謙和,今天怎麼……
「聽不明白話了嗎?」青年語氣狠戾。
眾人手忙腳亂地拉起?李哥兒,迅速擠出了門。
終於安靜了。
青年撓撓貓兒的下巴,閑步走到窗前,對那隻正?倒掛在?樹上,兩?眼?瞪得炯炯有神?的夜梟道:「告訴魔尊大人,在?那條蠢蛇迴來之前,我會得到方別霜的。」
「啾啾——」
夜梟撲棱撲棱飛走了。
翡貍把懷裏抖抖擻擻的野貍花往地上一丟,笑?容猙獰:「你運氣很好啊。原本都?快被吸幹精氣而死了,蠢蛇竟肯拿仙露救你。他還真是蠢得可憐。」
害得他沒法兒完全占據這凡人的身體,隻能先與他互換主魂了。
他的貓魂太羸弱了。
翡貍活動了下全身各處的關?節,舒展了一番筋骨,不由喟嘆出聲。太久沒化人形,他都?快忘記人是怎麼用雙腿行走的了。
他眼?神?陰鬱起?來。
該死的蠢蛇。
不但轟碎了他的仙軀,還粉碎了他的仙魂。
要不是有魔尊那個狗東西在?暗中為他撿拾魂靈碎片,他已經徹底魂飛魄散了。
被螣馗之怒殺死帶來的劇痛,光是迴憶一下,他都?要股戰而栗。
明明已經隔了好幾世。
翡貍咬牙控製住顫抖的身體,一把握住桌案上被姚庭川當寶貝擺置起?來的小玉瓶,一點一點捏成了齏粉。
他要得到方別霜。他一定要得到方別霜!
她本就該是他的。
翡貍揚手撒了手中粉末,咧大嘴瘋狂地笑?起?來。
好主人,你的貓兒終於要迴到你的身邊了。
天將明時,方別霜從混沌的夢裏驚醒了。
這一覺她睡得極累,中途醒來好幾次。每次往四處摸,都?摸不到小蛇涼滑的身子?。
她坐起?身,抖抖被子?翻翻枕頭,往外喚銜燭,依然?找不到它。
她心裏隱約有了一種預感。
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小蛇了。
預感應驗了。
後來幾天她和芙雁兩?人把溪汀閣翻了個遍,連片蛇皮都?沒能翻出來。
方別霜想不通小蛇為什麼會丟。
如果?是被家裏的下人捉去了,她總能聽見點風聲,畢竟方府就這麼大點兒。
是它自己離家出走了嗎?
為什麼要走呢,她不夠疼它嗎?
芙雁起?初安慰她說,也許過兩?天它玩夠了就會迴來,後來又?說,其實丟了挺好,她本就不可能養它一輩子?的。難不成等日後嫁了人,還把它帶去婆家養?別把姚庭川嚇死了。
她說得有理?,但方別霜的心情還是很低落。
她真的很喜歡它。
想到自己以?後嫁到別人家,連偷偷做點喜歡的事都?不行了,她的心情就更加低落。
不過,所謂命運不正?是這樣。不自由,不自在?,才是常態。
這已經是她能給自己爭取到的,最好的命了。
自七夕那晚不歡而散後,姚庭川總想與她見麵。
方別霜實在?沒心情見他,次次都?推脫掉了。一則是丟了小蛇,她連著幾夜睡不好覺,二則是螣馗那事弄得她心頭煩亂。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把螣馗叫出來,跟他好好問個清楚。
不是她有多好奇,是她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要麼什麼都?不說,要麼全部?說清楚,這算什麼?
但他跟小蛇一樣,任她怎麼唿喚,都?喚不出來。
真的走了。
每每想到此事,方別霜的腦子?裏,就會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比如,掏出白璧,再對它說一句「迴到他身邊」。
……這樣是不是就能找到他了?
「小姐,姚公子?來了!」芙雁從外頭跑了進?來,「正?在?前院跟老爺說話呢,您要不要去見見他?」
方別霜立刻收起?白璧,用力地揉按了下太陽穴。
她剛才在?想什麼啊……有病。找他幹什麼?萬一他是在?什麼陰司地獄裏,那她一把話說出口,不就直接靈魂離體死掉了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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