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略微下移,仔細一看,她才發現,這鈴鐺有點眼熟。
良久,她屏息,試探了一句:「……銜燭?」
銜燭委屈得要哭了。
他用力地抱住她,額頭直蹭她下巴,低嗚了兩聲:「你才認出我?」
方別霜被他蹭得不得不繃直了頸線。
太荒謬了。
太荒謬了!
他怎麼會是銜燭!
她的小蛇隻有她的手臂長啊。
難道那些?天,她一直是整天抱著個?妖精睡覺?
還是個?男妖精。
這太難接受了。
方別霜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崩潰質問:「你怎麼能是這樣?的啊!」
少年眼神迷惘,被她推開?了。
他怎麼能是這樣?的……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啊。
額間神紋在她掌下隱隱現現,徹底熄滅了。
一切辯解都是無力的。銜燭嗓音低啞,固執道:「我偏要這樣?。」
方別霜隻想遠離他。
她使力掙著他的懷抱:「你放過我吧,如果早知道你真身是這副模樣?,我絕不會撿你走的!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
她未能說?出口的剩下半句話,硬生生堵在了喉間。
因為少年好像已經冷靜下來?了。他緊抿著唇,靜沉沉地盯著她。
但眼眶裏的淚也已經蓄滿了。
這實在是一雙讓人不忍看的眼睛。
「你可以不養我的。兩次,都是。」銜燭忍下話音中不慎泄露的哽咽,恨恨地看著她模糊的臉,「我沒有非要你留住我。你自己說?喜歡我的。」
方別霜心內一片亂麻。
蛇這種?動物還是太邪性了。
她本以為他是通人性,誰曉得他是把自己當成人了。她說?的喜歡,能是那個?喜歡嗎?
她腦子有病才會把一條寵物蛇當人一樣?喜歡啊!
修為還如此之低,連具完整的人身都沒修出來?。白娘子也不會甩著這麼粗、這麼長一根尾巴,冒冒失失地搭訕許仙吧?
好笨啊。
方別霜心裏五味雜陳。
看他原身那麼小,可能真的還沒修煉太久吧,否則怎麼會誤解她的意思。
見她既不承認,也不辯駁,銜燭的心徹底冷了。
他該聽他們?的話的,該讓她求著他愛她才對的。
他這樣?好痛苦。
盡管眼眸尚且濕潤,銜燭還是堅決地盤起了尾巴。他稍抬下巴,冷冷道:「我不會原諒你的。」
終於脫身了,方別霜趕緊扶牆站起身。
什麼原不原諒的,他可快點走吧,她隻想過點安穩日子。當初若知道他是蛇妖,別說?撿迴家了,她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結果她剛站穩,腰間驀地一緊,肩膀一重,剛才還毅然決然說?絕不會原諒她的少年,竟然再次抱住了她。
抱得十分用力,她氣都喘不勻了。
方別霜皺緊眉,這又是想幹嘛?
她按上他的肩膀想把他推開?,卻摸到了一片濕黏。尚未來?得及看清是什麼,少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眉眼淩厲地轉過了身。
上半身雖放開?她了,那條碩長的蛇尾卻緊接著攀援而上,再次將她裹緊了。
什麼意思啊,不原諒就要殺?
「我好歹養過你,不至於真殺了我吧!」
蛇尾緊絞,方別霜掙紮著質問,抬起頭卻看到少年原本光潔漂亮的脊背上,出現了無數血肉亂翻的傷痕。傷痕之上,還印有道奇怪的咒印。
鮮血順著他雪白的肌肉線條滴滴落下,燃著不滅的火。
不止是脊背,就連圈縛在她身上的尾巴,都有著觸目驚心的傷口。鱗片斷裂,深深紮進了肉裏,血肉狼藉。
方別霜看眼手心,原來?是血。
她心口轟地空了一下。
「是蛇妖啊。」姚庭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破牆爛磚處,手裏抓著個?似碗非碗的法器,見少女訝然地看了過來?,他溫和一笑?,「霜霜別怕,我這就收服了他。」
翡貍在心裏獰笑?著。
果然隻要把攻擊目標對準方別霜,就極有可能擊中他了。特別是在他這般虛弱的情?況下。
沒想到蠢蛇竟能活著迴來?,還迴得這麼早。按天曆時間算,這才堪堪過去?一個?時辰而已。天界的那些?廢物還是那麼沒用啊。
不過,蠢蛇神息如此微弱,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看來?真的傷得不輕呢。
不然怎麼連吸魂咒這種?低級術法都躲不過去呢。哈哈。
翡貍握住吸魂盞,朝銜燭舉了起來?。
嘴角的笑弧越咧越大。
報不報仇是其次。重要的是,若能得到他的神魂,將其?中與方別霜結有情?契的那部?分和他的魂魄煉化到一起,這情?契就成他的了。
那方別霜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他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他可不會像這蠢蛇一樣?,有了情?契還去?做搖尾乞憐的狗。
想想真是興奮啊。哈哈哈!
銜燭盯向他手裏的吸魂盞,抬起了手。
神火自他掌中凝起了,但僅燃一瞬,歘地熄了。
太疼了,身體與神魂的每一處都在疼。
堂堂螣馗之神,竟然連一道神火都燃不起來?了!要不是有方別霜在,翡貍真想大聲譏笑?他。
「姚庭川,姚庭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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