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不想說……」喬亦陽傾身,骨節分明的手按動空調,「現在可以不說。」
現在,可以,不說。
意思是,以後還是要說。
黎淼點頭。
她不會一直瞞著這些事的,再給她一點時間,再一點,她一定會,全盤托出。
就算不對任何人說,也一定會對喬亦陽說。
黎淼在心裏無聲保證。
喬亦陽打開空調的手沒收迴去,順便調了車載音響的音量,趁著紅燈停車,按了手機的音樂播放。
熟悉的前奏從音響裏傳出來。
黎淼整根神經瞬間繃緊到接近斷裂。
「能不能換首歌?」她語速很快,跟剛才吞吞吐吐的狀態判若兩人,「換首歌好嗎?求求你!」
這時候車剛啟動,喬亦陽需要專心開車,摸手機速度沒那麼快,黎淼已經等不及,手忙腳亂去找音量開關。
她沒找到開關,但是把音量調到了無聲,整個人在發抖,手似乎已經脫力,蒼白地撐在中控臺上。
手機裏放的歌是《七裏香》。
零幾年的老歌,昨天在摩天輪聽到很懷念,今天本來想懷舊。
他沒想到她對這首歌反應會這麼大。
忽然想到昨天,她也是聽了這首歌以後忽然反常。
喬亦陽皺了下眉,方向盤打到底,把車停在路邊。
黎淼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打了雙閃,下車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強硬地把她抱在懷裏。
黎淼瘋狂掙紮,但抵不過喬亦陽的力氣大,始終摟著焦躁不安的她,壓下她內心無法控製的恐懼。
掙紮了幾下,黎淼就沒力氣了,雙手環抱著他,放聲大哭。
她一直在喊他的名字,恍惚間分不清喊他的人是黎花,還是黎淼。
喬亦陽摟著她,低聲重複:「在呢,在呢,喬亦陽在呢。」
她太瘦了,身上全是骨頭,硌著他胳膊。
他心疼得快死了。
他真恨不得現在就問她,這麼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
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他,曾經那麼喜歡這首歌,現在又為什麼這麼抗拒。
身後是冰涼的雨水,身前是她滾燙的熱淚,他保持這個姿勢抱了她十幾分鍾,直到她哭累了,放開他。
喬亦陽讓她在車裏等一會兒,關了車門,從後備箱拿了把傘,他得去一旁的小店裏買身幹衣服。
等他迴來,黎淼已經閉著眼,睡了。
她頭發和腿也被雨淋濕,他買迴來了小毯子,輕輕蓋在他身上。
毯子蓋上去,黎淼睫毛幅度極小地輕顫,說明她其實沒睡著。
車還沒啟動,喬亦陽單手握著方向盤,另隻手把空調溫度抬高。
他看著車窗外雨刮器都掃不開的雨,聲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語:「七裏香很難聽麼。」
當然不是。
這首歌很好聽的。
如果你讓我選我聽過的最好聽的一首歌,我腦海裏一定會有《七裏香》的一席之地。
黎淼在心裏想。
因為刻意逃避,所以高中時候很多事情乍一迴想起來,都是囫圇模糊的。
但她還清晰地記得自己喜歡《七裏香》的原因,甚至連哪一天喜歡上這首歌,都記得。
是高一的期末考試。
七月中旬,正值盛夏。
那時候,她考試有個不好的習慣,答完題,不檢查,在卷子背麵默寫歌詞。
這個習慣後來被隨手翻卷子的班主任發現,把她叫到辦公室耳提麵命了一頓,她沒改,但學聰明了,會帶根鉛筆進考場,考完試還是寫歌詞,等交卷前擦掉。
因為是每次都按照高考的標準來,所以海源外國語對考場環境抓的很緊,但那天不知道怎麼就出了意外,學校外麵的理發店為了酬賓把音樂開的很響。
當時黎花正拿鉛筆在偷偷寫喬亦陽的名字,唰唰唰的筆觸聲,正好跟「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迴迴」這句歌詞對上。
監考老師急瘋了,趕緊派人下去,跟理發店協商,但從學校到理發店,再到協商,是需要時間的。
教師在走廊兵荒馬亂,黎花在座位上無聲跟唱。
最後一句歌詞,是她耳朵裏聽著悠揚動聽的曲調,看著喬亦陽低頭答題清雋認真的背影寫下來的。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未免也太符合她那時的心境。
所以,這首歌也成了她整個青春期最愛的歌,在喬亦陽麵前唱了不下一百次,聽到他煩的不行,威脅她再唱就把她嘴巴縫起來。
不過後來沒用喬亦陽動手。
她永遠都不會再唱這首歌了。
一滴熱淚,順著黎淼的眼角滑落,在臉頰上劃出一道晶瑩的淚痕。
作者有話說:
上一次黎淼反常,是楊雅慧說讓阿餅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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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v=,喬亦陽就是記得淼淼。
第23章 與他相貼 ◇
◎「你叫我什麼?」◎
迴了燕城, 黎淼幾乎一天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忙到連軸轉。
這次採訪超出預期的大爆,「未成年犯罪」「未成年心理」等相關詞彙在各平臺熱搜詞居高不下。
為了防止有人謀私, 尤其防止樓上娛樂部借這事炒作,二組人時刻小心翼翼保護女教師的隱私, 在公司裏和其他各部門打遊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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