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圖書館裏讀書,溫習著每天的功課呢?
毛思飛有一點想知道。
校門旁邊有保安執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巡視著,他想了想,還是沒走進去,就站在門口伸了伸腿蹲著。
低下頭,他看著自己的鞋尖,鞋頭濺了泥水有些髒,他又從口袋摸了一張紙巾擦了擦。
如果真能見到薑庸的話,要和他說些什麼呢?
好久不見?
還記得我是誰嗎?
他想不出合適的開場白,覺得怎麼說都挺尷尬的,一時有些懊悔自己的衝動,跑人家大學門口蹲著,怎麼想都挺像個變態的。
毛思飛打算折迴去了,蹲得太久腿有些麻,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
抬起頭,雨下得更大了,一道雷轟地劈過,雨聲急促,變成了潑天大雨,嘩啦啦地砸在他的傘上。
他正要躲迴樹下看是等雨小還是打個車,餘光瞥到一個女生滑了一跤。
「沒事吧?」他上前扶了那個女生一把,又遞了張紙巾給她。
女生一邊擦臉一邊道謝:「謝謝學長,我太著急了,沒看路……」
「沒事沒事,不用叫我學長……我、我不是你們學校的。」毛思飛撓了撓頭。
「是我嘴太快了。」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這麼大雨天,你過來做什麼呀?」
「找……」毛思飛聲音有些小:「找人吧。」
女生聽了有些失落,隨即又笑道:「找誰呀?我在學校認識挺多人的,如果剛好是我認識的學姐學妹,我就幫你帶個話?不然這麼大雨也不好等呀。」
「不用了不用了。」毛思飛忙擺手拒絕道:「我改天再找。」
女生點點頭,同毛思飛告別後,急匆匆地要走了。
毛思飛迴頭看了一眼a大的校門,路上已經沒有一個學生了,而他的高鐵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了。
忽然,毛思飛握著傘,大步地向女生的方向跑去,雨水濺了一身,他也仿若未覺。
「同學、同學!」
那個女生轉過頭,錯愕地看著毛思飛,問道:「怎、怎麼了?」
毛思飛喘著氣,雨水侵襲,將他渾身淋得濕透,唇色像是被水泡過一樣泛白。
「你剛剛說你認識挺多人的。」毛思飛有些緊張,還是問道:「那、那你認識一個叫薑庸的男生嗎?」
「薑庸?」女生皺了皺眉,說:「好像沒有聽過……不過沒關係,我幫你在群裏問問?你聯繫方式給我,我到時候找到人就推給你。」
毛思飛抿了抿唇,最後搖了搖頭,輕聲說:「那算了,謝謝。」
女生走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毛思飛抱著傘,在雨裏覺得越來越冷,他搓著手臂打了個顫,輕輕地嘆了口氣。
算了。
隻是剛好路過而已。
「不是特地去找你,剛好路過而已。」
毛思飛迴過神,記憶裏的那點冷意也隨之被抽離。
薑庸低頭,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撇過頭,不是很想同薑庸對視。
後頸忽然貼上一點溫熱,是薑庸的手。
兩人的距離陡然被拉近,若是換個角度看,還有些相擁的意思。
即使這裏的人流不多,但這樣的舉動也太過了。
「薑庸!」毛思飛低聲喝道,扭開頭就要躲開薑庸的手。
但下一秒,薑庸摁著毛思飛的脖頸,將他擁入懷中。
毛思飛掙不開。
人聲在此刻寂靜,耳邊隻剩下薑庸短促的唿吸聲,化作熱浪撲在他的耳側。
「你沒說真話。」薑庸低聲說:「小騙子,又騙人。」
哪裏有什麼剛好路過。
a大這附近是大學城,除了學生和做生意的商家之外,誰會往這裏跑?
三年前那會毛思飛還在s市裏為劉月的病情焦頭爛額,怎麼會路過這?
那熱浪將毛思飛整個人裹住,他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薑庸……」
他不明白薑庸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薑庸語氣中的柔和是因為什麼。
「對不起。」
毛思飛震了震,不可置信地看著薑庸。
薑庸……跟他道歉?
為什麼?
「我沒考上a大,讓你沒找到我。」薑庸低下頭,目光中也有些茫然和恍惚,讓人錯覺似的看出幾分溫柔,「那天淋了雨,迴去病了嗎?」
鼻尖湧上一股酸意。
比起陰晴不定,肆意玩/弄他的薑庸,他更害怕看到這樣的薑庸。
更熟悉,卻也更陌生。
他抿著唇,壓下胸口翻湧的情緒,冷硬地說道:「三年前的事了,跟你沒有關係。」
薑庸輕聲說:「怎麼會沒有關係……」
毛思飛抬起頭,眼眶有些發紅,情緒壓抑不住,若不是在外麵,他真的很想不管不顧地對著薑庸大吼一聲。
但他現在隻能咬牙道:「你要道歉的,不應該是三年前吧?」
薑庸沉默地注視著毛思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聲音放得很輕:「如果你是說現在的事,我不後悔。」
「不過……道歉確實是沒有意義的事情。」薑庸說:「以後你不需要來找我了。」
「我說過,隻要你需要,我都會在。」
「不會再出現你找我找不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