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秋月還是一眼就看到他。
——黑壓壓的營地一片空曠,身高腿長的男人置身其中,側影分明。
他顯然不喜歡今晚的穿著,西服外套早不翼而飛,襯衫領口大喇喇敞著——正裝也穿出一派風流。
隔著很遠的距離,男人已經如有感應般轉過頭。
他站在月色下看著她,黑眸深幽而專注,一動不動。
——像是要把她走向自己的場景印刻在腦海裏。
一直走到男人身前,秋月才意識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跟剛才和他跳舞時一般無二。
梁風拎起一個手提袋:「何棠讓我帶給你的。」
秋月驚喜「啊」聲,立刻接過來。
沉甸甸的。
打開來,她首先看到一張卡片,上麵是小姑娘手寫的生日祝福。
底下全是禮物——何棠送她的生日禮物不是一件,而是一堆。
有一看就很契合她氣質的口紅與香水,還有她總是忘帶的發圈發夾。
秋月從禮物堆裏拎出一個玲娜貝兒的小玩偶掛件,掛在自己的手包上。
「替我謝謝棠棠。」她笑眼彎彎跟梁風道,「我一會兒也會給她發消息的。」
「嗯。」
看著女孩笑意淺淺的唇角,梁風很慢地眨了下眼:「她的禮物送到了。現在,輪到她哥了。」
手上一頓,玩偶無聲垂落。
秋月抬起頭看男人。
梁風沒說話,手抄進西裝褲兜裏摸出什麼東西,拇指摁了下。
他們前方的空地乍然亮起來。
秋月定睛,杏眸瞬間瞪大。
那邊停了一輛,好像從童話故事書開出的小巴士。
圓潤的車身線條,圓圓的車燈,就連車漆也是藍粉淡黃的馬卡龍色。
車窗透出暖融融的亮光,上麵還綁著彩帶和氣球。
秋月已經不自覺邁開步。
走上車後,她又不由輕「哇」出一聲。
——車內也掛了很多和車同色的氣球橫幅,全是生賀字樣。
秋月還從沒見過這麼迷你的小巴士,目測最多隻能坐六七個人。
前排座椅還被拆掉了,換成一張小桌,桌上擺著一個雙層蛋糕。
蛋糕上的q版女孩有著和她一樣的長直發,旁邊還有一輛煙紫色的轎跑。
是她,和她的maje。
眼睫微動,秋月的眸光與蛋糕上的火燭一起跳躍。
「這車以前是馬德裏一老貴族結婚用過的花車。」梁風的聲音響起。
秋月迴頭,看見男人倚在車門口,帶笑的黑眸被燈光染成暖色。
他抬手拍了拍車身,鐵皮哐啷:「有些年頭了,不值什麼錢,上路呢肯定也上不了了。不過改一改,做個收藏,也算有意義。」
他晃開長腿走到秋月跟前,攤開手裏的車鑰匙給她——還是那種老式的機械鑰匙。
「本來想改好了再給你,但我想,你應該更喜歡自己動手。」
秋月垂眸看男人掌心的鑰匙,又抬頭看他:「謝謝。」
她揚唇笑起來,不知道是因為燈光和氣球的烘托,還是她很少笑得這麼開,這個笑容滿滿都是少女心性。
「我還沒見過這樣的車呢,確實很有收藏意義。」
梁風定定看著女孩的笑臉,唇邊也勾起來。
「我說的意義不是這個。」
秋月不解:「那是……」
「來——」梁風抓上她手腕一起上前,示意她看擋風玻璃下角。
秋月彎下腰,看見了這輛車的車架號:
vswg20000807
唿吸一滯,秋月心跳都慢了半拍。
2000年8月7號,正是二十四年前的立秋。
——這是一輛,以她出生日期為代碼的汽車。
「你怎麼找到的」秋月訥訥問男人。
這個車架號的車,全世界一定就這麼一輛。
就像在一片森林裏尋找一片特定紋路的樹葉,難度可想而知。
而且把車從國外運迴來,也要花不少功夫……
梁風輕描淡寫:「運氣好。」
「每輛車的車架號都是獨一無二的。」他看著她,黑眸比夜色還要暗昧,「像你一樣。」
「生日快樂。」
「……」
心裏有個地方無聲塌陷。
隨即起伏出密密麻麻的觸動。
原來在驚喜的沖刷下,人隻會失語。
唇瓣動了好幾下,秋月才出聲道謝:「謝謝……」
指尖撫過意義獨特的編碼,一段久遠的記憶也被喚醒。
「小時候我還問過我爸爸,每輛車的車架號是不是都不一樣……」談起最愛的家人,女孩目光語氣皆溫柔。
她扭頭朝梁風柔柔一笑:「我爸說是呀,就像人的指紋一樣,獨一無二。」
梁風眉心動了動,接上話:「可人有好些個指紋,車隻有一個編碼。」
秋月愣了下,眼中驚喜更甚:「我當時也是這麼跟我爸說的!」
「我還說,車有車架號,人也應該有骨架號,就是不知道骨架號該怎麼編,要是出生日期的話,那很多人就又都一樣了……」
男人很慢地眨了下眼,似乎真在思考這種假設的可能。
「人要真有骨架號的話——」他低低開口,轉眸看秋月,很深的。
「那我的骨架上,應該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秋月眼皮猛跳了下,燙到一樣垂下視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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