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不是何威麾下的窩囊廢,辛苦了準備了三年,正是為了一雪前恥,此時不教鮮卑小兒知道我們漢家兒郎的厲害,更待何時」
「糧草不足宜速戰,末將願領兵出戰,請主公恩準!」
……
李勖一揮手,大帳之中頓時恢複安靜。這些慷慨請戰之人大多都是他的老部下,許多人在幾年之前還是小卒、隊主,如今已成了一部校尉,像龐遇這樣的佼佼者,帶一隻側翼偏師已經不在話下,盧鏑雖比不上他的兄長盧鋒,也已經能夠獨當一麵。
李勖相信他們的忠勇,卻不能放任他們做無謂的犧牲。
「諸位」,他微笑著一一看向眾人,「我知道你們都不怕死,凡戰必有亡,然而戰爭的目的是為了勝利,不是為了將性命丟在敵境。北伐才剛剛開始,現在還不到我們拚命的時候。燕軍除了幾千突騎之外,另有步卒萬人,潼關通往弘農的道路又狹長曲折,兩側多灌木丘陵,慕容康必然派兵設伏。敵眾我寡,此時撲上前去,與送死何異即便拚得慘勝,於我們又有何益處」
這話有理有據,眾人皆默不作聲,盧鏑偷著與謝候使眼色。
謝候道「主公所言有理,我們的主力部隊還在後頭,眼下最要緊的是盡快攻破潼關、進入關中,不宜再折損兵力。可是交戰會有傷亡,凍餓亦有傷亡,眼下軍糧不足,即便摻入麩皮,充其量也隻能支撐三日,軍中人心浮動,若是三日後再無糧草,隻怕要出亂子!」
謝候的擔憂也是眾將的擔憂,他們聞言皆望向李勖。
李勖起身往帳外走,笑道「你們隨我來!
「嗚——嗚——嗚——」
號角吹出短促的三聲,士卒們立刻做出反應,不消片刻,已經列隊整齊來到中軍帳外,肅靜無聲。
李勖一躍翻上大宛馬背,高聲道「弟兄們李勖向你們保證,三日之後,糧草必濟!否則,請先宰我坐騎、再屠李勖,餐肉飲血,絕無二話!」
三日後。
燕主慕容瑋一連下發八道詔書,道道皆命金城王慕容康立刻班師。最後一道措辭尤為嚴厲,宣旨之人段敬文當著幾千玄甲軍的麵,將這道聖旨讀得擲地有聲:
「慕容康,玄甲軍是國家之兵還是汝之私兵爾目中還有君父否速迴,否則以叛國論處!」
段敬文宣讀完畢,趁著慕容康接旨時在他耳邊低聲道「您的王妃和孩子們都很想念您,金城王可要三思啊。」
燕軍撤兵的消息幾乎沒有延遲就傳到了李軍耳中,李軍上下士氣大振。
弘農守將孟暉觀察燕軍隊形,發覺他們撤退時將玄甲軍安排在前,反而將一萬步卒安排在後,覺得有些奇怪。
派出小股騎兵俘虜了落在後頭的幾個燕卒,這才發覺其中的奧妙。原來這些步卒大多都是漢人,少部分是羌、氐和羯胡,鮮卑人不把他們當人,攻城時要他們當人肉梯,撤退時要他們當人肉盾,因此才有了騎兵先走、步兵殿後的奇景。
孟暉大喜,當即打開城門,率弘農守軍傾巢而出,很快就將落在後頭的這些步卒衝散,繳獲輜重糧草均運往潼關前線,俘虜五千人連同一位身材圓潤的老熟人,留待李勖親自處置。
陝城守軍眼見著燕軍狼狽撤退,不由得人心惶惶,李勖命龐遇率三千勁卒乘勢攻城。龐遇朝城內喊話,詐稱晉軍主力已到,潼關已克,秦主自顧不暇,陝城已成孤城。
安鷹信以為真,打開城門投降。
……
冬至這日,韶音收到了李勖的包裹,打開一看,是一件金光閃閃的軟甲。
李勖在信中告訴她,此甲名為金蛇軟甲,柔軟堅韌,穿在外衣之下,關鍵時刻可以保命。此物亦是鮮卑王室的寶物,不比金蛇信差。
在信的末尾,他又寫到:「金蛇信暫時還不能取迴,紈妹莫氣,親你!
靈奴如今識字頗多,雖認不全,卻也能糊弄個大概。他湊到阿母身邊逐字念道「金它言……嗯……還不……嗯……不能耳迴,紈,妹,莫,氣,親你!」
「紈妹,親你!」靈奴露出一口小牙,笑嘻嘻地重複這句話,兩隻肉坑小手捂在眼睛上,一邊留出一道縫,衝著阿母道「羞羞!羞羞!」
「臭小子!」韶音一把將他拉過來,左臉吧唧一口、右臉吧唧一口,「還羞不羞、羞不羞了」又將那金蛇軟甲兜頭往他身上一罩,上下打量一番,滿意道「唔,金光閃閃的,真像一條小襦裙!」
靈奴頓時不樂意了撅嘴道「亭亭才穿襦裙,靈奴是男子漢,男子漢不穿襦裙!」說著將軟甲脫了一溜煙往高眠齋跑去,又去找他外祖父了」
第135章
謝太傅的身子並沒有明顯的好轉,多少副湯藥喝下去,仍是臥床的時候多,行動愈發遲緩,多走幾步路就喘得不行,日常更衣也得要人扶著。
有兩次自己拄著杖從高眠齋尋了過來,韶音見了好生驚喜,可他老人家一開口說的卻是「阿瑾呀,你可看到外孫了」韶音愕然這才知道,父親不知不覺間已經越來越糊塗了。
糊塗的謝太傅連女兒都認不出來,卻認得靈奴,偶爾清醒時便會給外孫講《左傳》,興致再高些就講《尚書》。
靈奴把《左傳》當故事聽,聽得聚精會神,問題也格外多,直到謝太傅累得口幹舌燥,靠在隱囊上瞌睡過去,他還意猶未盡!渡袝肪腿皇橇硪环N情形,謝太傅才清一清嗓子,說上一句「咱們今天說一說大禹謨」,靈奴的眼珠已經在屋裏屋外轉了好幾圈。<="<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