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裏。


    空氣仿佛凝固了。


    沈如月突然的擁抱讓整個空間陷入詭異的寂靜，緊接著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快門聲和竊竊私語。閃光燈的白光不斷閃爍，刺得我眼睛發疼。


    \"你這樣……會被誤會的。\"我壓低聲音，內心的情緒卻早已泛濫。我的手指蜷縮在長褲縫邊，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布料。


    她鎖骨處的碎鑽項鏈硌得我胸口發疼，就像此刻心髒被攥緊的鈍痛。


    “我已經不在乎了……”她在我的肩膀上輕輕搖頭，側臉貼著我的襯衫，發絲蹭過我的臉頰，帶著熟悉的洗發水香氣。


    我聽見她的答案，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胸口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忐忑中帶著一絲動容，更多的卻是困惑和氣憤。


    如果當初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也許我們也不會分手……


    我下意識想要像從前那樣將她摟進懷裏，手指剛碰到她的衣角，她卻突然退開一步。


    她抬眼直視我，嘴角掛著禮貌的微笑，\"對不起，我忘了我們……好像已經分手了。\"


    她的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我頭上，我尷尬地站在原地，感覺心髒被無形的手攥緊。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絲幻想，似乎也在這一刻徹底破滅。


    \"沈小姐。\"吳經理的聲音像把利刃劈開喧鬧，\"唐總……還在包廂裏等您討論下代言細節吶。\"


    沈如月優雅地點頭：\"好的，我這就過去。\"她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難辨，然後轉身離去。


    她的保鏢們立刻簇擁著她，為她在人群中開辟出一條路，無數手機鏡頭對準她。她立刻又恢複了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樣，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舉手投足間盡是明星風範。


    我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幻想多麼可笑。我們之間，終究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我靠！還得是你啊！\"孫哲不知何時湊到我身邊，興奮地拍著我的肩膀，\"剛才那一幕簡直像偶像��！\"


    \"什麼？\"我茫然地看向他。


    \"裝，繼續裝！\"他翻了個白眼，\"沈如月對所有人愛答不理，眼裏隻有你，還當眾和你抱在了一起，這還不像偶像��？\"


    \"她隻是過來打個招唿......\"我下意識辯解。


    \"打招唿？\"孫哲誇張地提高音量，\"她怎麼不跟別人打招唿？你沒看見其他人的眼神嗎？羨慕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我聽著他的調侃，目光不自覺地朝著人群中掃去，卻不小心撞上方馨冰冷的視線，又立刻心虛地移開。


    “我……我還有事，先這樣。”我慌不擇路地想要往別處走去，卻被孫哲一把拽住，“你他麼繼續裝，你不會這個場合還要趕方案吧？再說你也沒電腦啊�！�


    我頓時尷尬地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肚子疼，要去廁所。”


    他當即吐槽道：“你這個人真他麼沒勁，怎麼……”


    我不等他話說完，便直接小跑著像逃一般撥開人群，朝著廁所走去。


    身後的喧鬧聲，漸漸小了一些，我癱坐在馬桶蓋上，內心五味雜陳。我顫抖著點燃一支煙，猛吸了幾口煙，肺部頓時充盈著尼古丁的苦澀，卻讓我的情緒著實緩和了一些。


    隻是每當煙霧散去，煩躁的情緒便再出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那份空虛和失落感便也如影隨形，再次將我緊緊包裹。


    剛才那個擁抱，大概隻是她一時興起吧……


    我怔怔地想著，內心思緒萬千。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煙，火星在強光下顯得是那麼的虛無縹緲，就像我心中那最後一絲不甘的掙紮。


    下午四點，周年慶晚會正式開始。


    追光燈束中，唐總腆著啤酒肚走上臺，定製西裝繃出腰間三層褶皺，念著他似乎準備了許久的開場白：\"今天我們很榮幸……\"


    語罷，我機械地跟著鼓掌，心思卻早已飄遠。隨後便是精彩的舞臺表演，宴會廳裏燈光璀璨，觥籌交錯，而我的目光卻始終像隔著一層磨砂的玻璃，耳邊隻有模糊的喧鬧聲。


    不知過了多久，有同事過來拍我的肩膀：\"青輝，吳經理找你。\"


    \"什麼事？\"我猛地迴神。


    \"不清楚，可能是沈小姐想和你敘敘舊吧。\"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跟著他走向包廂。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腳步聲被完全吸收。包廂門口站著服務員和保鏢，麵無表情地審視著我。


    \"吳經理讓他來的。\"同事解釋道。


    服務員點點頭，推開厚重的包廂門。裏麵的燈光比外麵昏暗許多，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吳經理看見我後，頓時諂媚地對著唐總說道：\"唐總，這就是我們部門的青輝。\"


    唐總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領帶鬆散，麵色潮紅：\"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


    我尷尬地點頭致意，目光卻不自覺地瞥到了沈如月身上。她坐在唐總旁邊，妝容依舊精致，眼神因為酒精的緣故，也有些迷離，卻似乎也夾雜著一絲其他複雜的情緒。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相接，她迅速別過臉去。


    \"青輝是吧？\"唐總醉眼朦朧地打量我，\"聽說沈小姐這次給麵子來這裏，完全是因為你是吧？\"


    我頓時內心一緊，趕忙解釋道：“其實也不……”


    “唐總您說的是哪裏的話。”沈如月當即接話道，“我來這裏也是覺得貴公司有實力，才選擇合作的。不過……他也的確在我麵前說了公司不少好話，他這個人比較感恩，知道公司好他才能好。假如以後有機會的話，希望唐總也可以提攜提攜他。”


    我聽聞，頓時錯愕地看著她。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從來沒和她提過任何公司的事，她為什麼故意要這麼說，是……為了幫我？


    \"年輕人有前途！\"唐總當即哈哈大笑，隨即端著酒杯，\"來，敬你一杯！既然沈小姐都發話了，以後我可得關照關照你啊。\"


    我正準備出聲迴應，卻在瞥見唐總的小動作時，瞳孔猛地收縮——


    他肥厚的手掌正明目張膽地……放在沈如月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