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昨夜的暴雨已經停歇。
晨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縫隙斜射進來，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帶。陽光穿過雲層，在濕潤的空氣中形成一道朦朧的光暈，給整個房間鍍上一層柔和的暖色調。
鬧鈴聲突兀地響起，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按，卻摸了個空。
宿醉的頭痛像一把鈍刀在太陽穴上緩慢地切割，讓我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睜開惺忪的睡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往常的位置——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而不是我習慣放在枕頭下的位置。
剛要起身，突然感覺到胸口沉甸甸的重量。低頭一看，馬悅悅正趴在我身上熟睡，她的臉頰貼在我的胸膛，唿吸均勻而溫熱。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在我的皮膚上，隨著唿吸輕輕拂動，帶來細微的癢意。
我的心髒猛地收緊，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酒精、放蕩、激烈的肢體糾纏……
我小心翼翼地想要挪動身體，卻驚醒了懷中的她。
\"嗯~\"她發出一聲慵懶的鼻音，睫毛輕輕顫動，像蝴蝶振翅般緩緩睜開眼。晨光中，她的瞳孔呈現出琥珀般的色澤，帶著初醒的迷蒙。
\"你醒啦？\"她的聲音帶著晨起特有的沙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貓咪般饜足的笑容。
我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幹澀的喉嚨隻擠出一個簡單的音節：\"嗯。\"
她的手指輕輕地在我胸口畫圈，指甲輕輕刮過皮膚，帶來一陣微妙的戰栗。\"昨晚差點死你手上……\"
她嘟著小嘴抱怨道，眼睛裏卻閃爍著曖昧的光。
尷尬讓我將目光轉向別處，恰好看到床頭櫃上的煙盒和打火機。伸手拿起的動作牽動了被子，露出她脖子上幾處曖昧的紅痕。金屬打火機\"哢嗒\"一聲脆響，煙草燃燒的香氣很快在房間裏彌漫開來。
我深吸一口，看著煙霧在陽光中盤旋上升，形成變幻莫測的形狀。窗外，一隻麻雀落在窗臺上，歪著頭好奇地打量室內，又很快飛走了。
突然，一陣異樣的觸感從身體某處傳來，讓我錯愕地轉頭。馬悅悅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滑進了被子裏，她微微咬著下唇，眼睛裏盛滿了嬌媚的笑意。我頓時身體一顫，一股清晨特有的悸動，讓我有些唿吸困難。
\"原來你這麼好色……\"她輕聲笑道，唿吸噴在我的鎖骨上，\"看來以前的正經……都是裝的。\"
\"那是因為你……\"我下意識地辯解，卻被她伸出的食指按住了嘴唇，我正想拿開她的手，她卻直接鑽進了被子裏，頓時讓我的心跳加快了半拍。
又是一番翻雲覆雨，陽光依舊溫柔地灑在床上，照亮了淩亂的被單和散落的衣物……
馬悅悅趴在我身上，額頭抵著我的肩膀，唿吸仍未平複。她的皮膚泛著淡淡的粉色，後背微微起伏，幾縷濕發黏在頸間。我能感覺到她心髒的跳動，急促而有力，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那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她突然開口道，麵色潮紅地看著我。
事後煙的味道似乎比剛才的第一支更加苦澀，煙霧在空氣中緩緩飄散，我沉默地看著它們扭曲、變形，最後消失在陽光裏。窗外，城市的喧囂漸漸蘇醒，汽車的鳴笛聲、遠處工地施工的噪音、鄰居家孩子的嬉鬧聲，讓我覺得一時有些恍惚。
我的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她滑嫩的肌膚，她乖巧地趴在我的身上，靜靜地等待著答案。這一切似乎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得連我自己都忘了是如何開始的。
\"你說呢？\"最終，我選擇將問題拋了迴去。
她立刻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力道不輕不重，隨即撐起身體：\"渣男！你不會真的……\"
我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輕輕撫過她微微腫脹的嘴唇。陽光下，她的麵容如此清晰——眼角還帶著未褪的紅暈，鼻尖上幾顆幾乎看不見的小雀斑，因為不滿而皺起的眉頭。
\"當然是男女朋友關係。\"我忽然平靜地說道，\"要不然呢？\"
\"真的啊？她的表情瞬間明亮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你真的願意讓我當你女朋友了呀？\"
我靜靜地看著她，手指穿過她柔順的長發。發絲在陽光下泛著棕色的光澤，觸感如絲綢般順滑。她的喜悅如此純粹，像孩子得到心儀已久的玩具，讓我不自覺地也跟著勾起嘴角。
\"嗯。\"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她立刻像小貓咪一樣纏上來，把臉埋在我的頸窩處蹭來蹭去。
窗外，陽光更加明亮了，照在對麵建築的玻璃幕牆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樓下傳來小販的叫賣聲和自行車鈴鐺的脆響，整個城市正在完全蘇醒。
\"哎，你怎麼還不去上班？\"她突然抬頭問道，下巴抵在我的胸口。
我當即苦笑了一下：\"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說了嗎？我已經……辭職了。\"
\"哦，對哦。\"她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那你今後怎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我看向天花板，那裏有一道細小的裂縫，像是某種隱喻，\"走一步看一步吧。先休息幾天，然後再重新找工作唄。\"
她立刻來了精神，撐起上半身，胸前的柔軟壓在我的手臂上：\"你跟我一起去成都算了！\"
\"去成都幹嘛？\"我挑眉問道。
\"我家就是成都的呀。\"她興奮地說，手指不自覺地摸著我的下巴，\"你在這邊也沒工作了，我現在又是你的女朋友，你幹脆和我一起迴去好了。\"
\"然後在成都找個工作？\"
\"不用啊……在成都你不用找工作。\"她語氣輕鬆地說道，\"你可以直接去我爸那裏上班。\"
我當即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行……這樣搞得像我是吃軟飯的一樣。\"
\"吃軟飯怎麼了？\"她不以為意地撇嘴，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格外孩子氣，\"又不是人人都能吃軟飯，能吃得上軟飯也是一種能力。\"
我被她的歪理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反正我不願意。\"
\"那你想幹啥？\"她撅著嘴，\"那我讓我爸投資你，不行你自己開個公司？\"
\"咱倆才第一天確定關係。\"我無奈地說，\"你怎麼搞得像我馬上明天就要入贅你家一樣？\"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她的聲音突然變小了，\"我就是想讓你輕鬆一點嘛。\"
\"可是你這樣我一點都不輕鬆。\"我誠實地說，\"反而覺得很有壓力。\"
她癟了癟嘴，像隻泄氣的皮球，悻悻地點頭：\"那好吧。那你以後準備找什麼工作？\"
\"暫時還沒想清楚。\"我望向窗外，一隻鴿子落在窗臺上，又很快飛走，\"最近發生的事情比較多，我想緩一緩。\"
聽到我這麼說，她的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那要不我們兩個去旅遊吧？剛好陪你散散心。\"
\"也行。\"我隨口應道，突然意識到什麼，瞇起眼睛，\"等等，你不會又是想騙我讓我去成都吧？\"
她頓時尷尬地笑了笑：\"那你想去哪裏？\"
\"不知道。\"我搖搖頭，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窗外。陽光下的城市看起來如此陌生，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另一個地方。
她咬著嘴唇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興奮地說：\"要不咱們兩個去麗江怎麼樣？聽說那邊有一家酒吧很出名，我很想去看看。\"
我猶豫了一會，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肩膀：\"隻要不是杭州……哪裏都行。\"
陽光依舊明媚，我怔怔地看著窗外，思緒卻飄得很遠。懷中的溫暖如此真實，卻又如此虛幻，仿佛下一秒就會像晨霧一樣消散在陽光裏。窗外的梧桐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樹葉上的水珠閃爍著鑽石般的光芒。
這個曾經熟悉的城市，此刻卻讓我感到無比陌生，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悄然改變了。
或許，離開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暫時逃離那些揮之不去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