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鬼子指揮部
出發(fā)前,古之月麵色凝重地站在原地,默默地開始仔細檢查起自己手中那把已經(jīng)跟隨他經(jīng)曆過無數(shù)次生死考驗的二十響駁殼槍。
他輕輕地撫摸著槍身,感受著它冰冷而堅實的質(zhì)感,仿佛能從中汲取到無窮的力量與勇氣。
接著,他又小心謹慎地查看了一下腰間掛著的幾枚德式手榴彈,確保它們處於最佳狀態(tài)。
因為他深知,即將麵臨的這場戰(zhàn)鬥將會是一場超乎想象的惡戰(zhàn),任何一個細微的疏忽都可能導(dǎo)致致命的後果。
就在這時,徐天亮躡手躡腳地湊了過來。
他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笑嘻嘻地對古之月說道:
“班頭,這次咱們可要好好表現(xiàn),立下一個大大的功勞啊!
要是能夠順利完成任務(wù),說不定等打完這一仗,我們就能高高興興地迴家娶媳婦啦!”
聽到這話,古之月原本緊繃的心弦猛地一顫,思緒不由自主地飄迴到遠方那個溫暖的家。
他想起了溫柔賢惠的妻子淩覓詩,還有那聰明可愛、總是喜歡纏著他玩耍的兒子古樂淩。
一股強烈的思念之情瞬間湧上心頭,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黯然起來。
然而,僅僅片刻之後,古之月便迅速迴過神來,狠狠地瞪了徐天亮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家夥,整天就隻知道惦記著娶媳婦!
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集中精力把那些可惡的小鬼子統(tǒng)統(tǒng)幹掉再說吧!”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目光堅定地望向遠處漆黑如墨的夜色。
此時的夜晚,黑得如同倒扣下來的巨大鍋底一般,令人感到無比壓抑。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燥熱氣息,連一絲微風(fēng)都不曾拂過。
在這片寂靜無聲的黑暗之中,敢死隊隊員們一個個貓著腰,悄無聲息地沿著山路緩緩向下摸索前行。
他們的腳步輕盈得猶如鬼魅一般,生怕弄出哪怕一丁點響動引來敵人的警覺。
微弱的星光灑落在山林之間,隱約映照出他們敏捷而矯健的身影。
這群英勇無畏的戰(zhàn)士們在山林中快速穿梭著,宛如一群隱匿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獵豹。
他們彼此默契配合,時而停下觀察四周動靜,時而繼續(xù)向前邁進。
就這樣,經(jīng)過一段漫長而緊張的潛行後,敢死隊終於成功抵達了鬼子指揮部附近。
遠遠望去,可以看到數(shù)座房屋矗立在那裏,屋內(nèi)透出的燈光將周圍照得一片通明。
其中位於正中央的那座古老祠堂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不斷有人員進進出出,看起來十分忙碌。
而在這座祠堂的周圍,則散布著許多全副武裝的鬼子士兵,他們手持武器,警惕地來迴巡邏著。
“他娘的,可算找到你們這群龜孫子的藏身之地了!”
段連長大聲咒罵著,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然後動作利落地拔出腰間那把 c96 駁殼槍,同時將聲音壓得極低說道:
“兄弟們都給老子聽好了,等會兒老子一發(fā)話,大夥就跟我一起殺進去,一個活口都別留,把裏麵那些狗日的小鬼子統(tǒng)統(tǒng)給剁成肉醬!”
站在一旁的古之月,此時正緊緊地握著那支刻有“精忠報國”四個字的二十響手槍,因為太過緊張和興奮,手心裏早已布滿了汗水。
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徐天亮,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在凝視著自己,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毫不退縮的堅定信念。
段連長依舊保持著他一貫的作戰(zhàn)風(fēng)格,每次發(fā)動進攻之前都會先來一輪手榴彈轟炸。
隻見他大手一揮,高喊一聲:
“準備好,拉弦!扔!”
剎那間,數(shù)顆手榴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準確無誤地落入敵人的陣營之中。
隻聽得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
“轟——”
“轟轟——”
伴隨著滾滾濃煙和四處飛濺的泥土碎石,整個戰(zhàn)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趁著眼下硝煙尚未完全消散,段連長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衝啊!”
隨著這聲怒吼響起,由一群英勇無畏的戰(zhàn)士組成的敢死隊,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端著衝鋒槍,揮舞著寒光閃閃的大刀,向著敵人猛撲過去。
而古之月更是身先士卒,一馬當(dāng)先地衝在了隊伍最前麵,雙手穩(wěn)穩(wěn)地端起那支二十響,對著前方慌亂的鬼子瘋狂掃射起來。
麵對如此突然且猛烈的襲擊,原本還趾高氣揚的鬼子們此刻全都被嚇得屁滾尿流、驚慌失措。
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應(yīng),隻能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武器,試圖進行負隅頑抗。
然而,我方戰(zhàn)士們的攻勢實在太過於兇猛淩厲,這些平日裏耀武揚威的小鬼子們很快便被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狼狽不堪。
剎那間,震耳欲聾的槍聲、嘶嘶力竭的喊殺聲以及手榴彈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猶如一首混亂而激昂的交響曲,響徹整個戰(zhàn)場。
古之月身如閃電般衝入帳篷之中,裏麵的幾個鬼子軍官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預(yù)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隻見古之月手中的槍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每一槍射出,都精準無誤地擊中一名鬼子軍官的要害,讓他們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便命喪黃泉。
緊跟在古之月身後的徐天亮目睹此景,不禁興奮地大聲唿喊:
“班頭,好樣的!真不愧是咱們的英雄!”
兩人毫不遲疑地繼續(xù)向外衝殺而去,瞬間與外麵的鬼子短兵相接,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白刃戰(zhàn)。
古之月手持的刺刀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他的動作迅猛如風(fēng),每一次刺刀刺出,都帶著淩厲的氣勢,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又有一個鬼子倒在了他的腳下。
這場戰(zhàn)鬥進行得異常慘烈,鬼子們盡管一開始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猝不及防,但他們畢竟訓(xùn)練有素,很快就迴過神來,並迅速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他們的火力愈發(fā)兇猛,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敢死隊的隊員們紛紛中彈倒下,傷亡數(shù)字在不斷攀升。
“該死的!小鬼子的增援部隊趕來了!”段連長高聲怒吼道,聲音中充滿了焦急與憤怒,
“兄弟們,給我挺住!
絕對不能讓這些狗雜種逃跑!哪怕戰(zhàn)至最後一息,也要將他們死死拖住!”
古之月與徐天亮背靠著背,緊緊相依,一同全力抵禦著窮兇極惡的鬼子們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勢。
剎那間,隻見一名狡猾的鬼子趁兩人不備,如同鬼魅一般從側(cè)翼猛然衝殺過來,手中鋒利的長刀閃爍著寒光,直直朝著徐天亮猛刺而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古之月目光銳利,反應(yīng)迅疾如電,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用力一推,將身旁的徐天亮猛地推開。
然而,這一推雖然成功救了徐天亮一命,古之月自己的肩膀卻躲閃不及,被那鬼子兇狠的刺刀無情地劃過,瞬間鮮血四濺,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古之月!”
徐天亮目睹此景,不禁失聲驚唿,心頭一陣劇痛。
他怒目圓睜,迅速轉(zhuǎn)身,手中的長槍猶如閃電般刺出,精準無誤地貫穿了那個可惡的鬼子胸膛。
隨著鬼子倒地身亡,徐天亮顧不上喘息,急忙衝向受傷的古之月。
“別管我,繼續(xù)打!”
古之月強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緊咬牙關(guān)大聲吼道。他深知此刻戰(zhàn)況危急,不能有絲毫鬆懈。
恰在此時,隻聽得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原來是陳團長率領(lǐng)著保安團的眾多兄弟及時趕到。
他們氣勢如虹,奮勇殺敵,如同一股洶湧澎湃的洪流衝入戰(zhàn)場。
陳團長身先士卒,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飛,所到之處敵人紛紛倒下。
保安團的兄弟們也是個個英勇無畏,與古之月、徐天亮等人相互配合,一時間殺得鬼子人仰馬翻。
經(jīng)過一場驚心動魄、慘烈無比的殊死搏鬥,敢死隊最終以頑強的意誌和無畏的勇氣戰(zhàn)勝了強大的敵人,殲滅了絕大部分鬼子。
“大佐被俺幹掉了!”
段連長滿臉興奮之色,激動地高聲唿喊著。
他手持染血的戰(zhàn)刀,威風(fēng)凜凜地站在屍橫遍野的戰(zhàn)場上,
“還有兩個中佐,也都死翹翹了!”
聽聞此言,眾人無不歡欣鼓舞,歡唿聲此起彼伏,響徹雲(yún)霄。
然而,在這一片歡騰之中,古之月的臉色卻驟然變得慘白。
他環(huán)顧四周,焦急萬分地搜尋著徐天亮的身影,卻始終未見其蹤跡。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湧上心頭,令他心如油煎。
古之月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在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四處奔走尋找。
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他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徐天亮靜靜地躺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徐天亮!”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唿喊,古之月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猛地撲了過去,用盡全身力氣將徐天亮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隻見徐天亮那原本精壯結(jié)實的身軀此刻卻顯得無比虛弱,他的腹部正汩汩地流淌著鮮血,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則是一把深深刺入其中的刺刀——那是狗日的鬼子留下的。
“班頭……俺怕是不行了……”
徐天亮艱難地抬起手,想要觸碰一下古之月的臉龐,然而他的手臂卻如同失去了力量般緩緩垂下。
他的聲音細若遊絲,仿佛風(fēng)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古之月的眼眶瞬間泛紅,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他咬咬牙,毫不猶豫地背起徐天亮,和葛大壯輪流背著向山上狂奔而去。
山路崎嶇不平,布滿了荊棘和碎石,古之月和葛大壯深一腳淺一腳地奔跑著,一路上不知摔倒了多少次。
但每一次跌倒後,他都會迅速爬起來,繼續(xù)背著徐天亮前行,一刻也不敢停歇。
好不容易迴到了山上的牯嶺,一個遺留在此的英國醫(yī)生聞訊趕來。
古之月顧不上喘息,急忙將徐天亮放在手術(shù)臺上。
看著醫(yī)生忙碌地準備手術(shù)器械,古之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卻渾然不覺疼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古之月就這樣靜靜地守在一旁,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術(shù)室的那扇緊閉的大門,仿佛隻要這樣一直盯著,就能給裏麵正在與死神搏鬥的徐天亮帶來一絲生的希望。
他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擔(dān)憂和恐懼,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與徐天亮一起經(jīng)曆的那些風(fēng)風(fēng)雨雨、生死與共的畫麵。
也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手術(shù)室的門終於緩緩打開了。
那位英國醫(yī)生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他的傷勢實在太重,能否蘇醒過來,就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聽到這句話,古之月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癱倒在地。
古之月如同雕塑一般呆呆地佇立在原地,眼眶中充盈著晶瑩的淚花,視線早已被淚水所模糊。
往昔與徐天亮共同度過的時光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並肩作戰(zhàn)、縱情歡笑的日子宛如昨日重現(xiàn),曆曆在目。
\"徐天亮,你千萬要撐住啊!\"
古之月嘴唇微微顫抖,輕聲呢喃著,聲音雖輕,卻飽含著無盡的關(guān)切與憂慮。
在剛剛過去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夜襲戰(zhàn)中,盡管成功殲滅了眾多鬼子,但敢死隊亦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英勇無畏的段連長率領(lǐng)著保安團以及五連,浴血奮戰(zhàn),最終以犧牲 47 以戰(zhàn)士生命的沉重代價,艱難地贏得了這場戰(zhàn)鬥的勝利。
然而,麵對這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古之月心中毫無喜悅之情可言。
此刻,他滿心滿眼都是對重傷昏迷不醒的徐天亮深深的牽掛。
值得慶幸的是,此役過後,廬山一帶的戰(zhàn)局總算暫時得以穩(wěn)固。
盡管窮兇極惡的鬼子仍在源源不斷地增派兵力,但 235 團和保安團全體將士們的士氣非但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反而愈發(fā)高昂。
隻是廬山已經(jīng)被岡村寧次那個老鬼子派兵包圍了,古之月未來的出路在哪裏呢?徐天亮能不能活下去呢?一切都是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