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海盜


    “報告！”


    “進來。”宋連長的聲音洪亮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古之月推開門，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走進了連部。


    這是他入伍以來第一次被叫到連部，緊張得連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站在宋連長的辦公桌前，筆直地挺立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連長。


    宋連長坐在辦公桌後，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眼神銳利地打量著古之月。


    他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臉龐棱角分明，眉宇間透著一股子堅毅和沉穩。


    他盯著古之月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古之月，知道我叫你來是為啥嗎？”


    古之月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顫：“不……不知道，連長。”


    宋連長微微一笑，那笑容裏帶著幾分暖意，卻也透著嚴肅：


    “你入伍兩個多月了，表現還不錯。


    有個人想見了你，你猜猜是誰？”


    古之月挺了挺胸膛，聲音一下子變得疑惑起來：


    “是誰！連長，我還真猜不到！”


    宋連長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古之月也趕緊跟過去，眼睛緊緊盯著窗外。


    隻見營房前的福特卡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正是團部的參謀——張連長，看到張連長，古之月飛快跑上前去敬禮道：


    “長官好，一等兵古之月前來報到，請長官訓示。”


    張連長從車上下來，笑著迴禮道：


    “好小子，一個多月不見，長得更壯實了，也黑了，今天來四連送彈藥和補給，順手來看看你，最近過的怎麼樣啊？”


    古之月滿臉激動道：


    “張長官，很感謝你讓我考進了咱們隊伍，最近我感覺很好，就是比在家的時候忙多了，累的倒頭就睡，都沒有空想家。”


    說完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我聽說前不久實彈演習，你和徐天亮表現的很不錯啊！”


    “那是長官們教的好，所以才有機會取得一些成績，張長官要不要也叫徐天亮來一下？”


    “什麼張長官的，和其他老兵一樣叫我張連長，徐天亮就不用叫了，我還其他連隊要去，你們連馬上要有軍事行動，一切聽從指揮，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我走了”，


    張連長說著就上車了。


    古之月正看著福特卡車消失在營門口，院子裏突然傳來了集合的號聲，就飛快的跑迴一班去了。


    很快全連乃至整個二營全部集合，分發彈藥，營屬的重機槍連，迫擊炮連也都一起登上卡車，離開了營房。


    古之月不知道這次任務是什麼，到了海邊一處平地，全連搭帳篷，修工事的時候。先是營連排級軍官開會，一會宋連長又召集，全連十八個班長到連部帳篷開會。


    在連部帳篷裏，此時宋連長指著地圖上一個位置說：


    “這裏是開山島，海盜的老巢。他們最近頻繁打劫附近鹽場的貨，給咱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上級決定，讓我們二營去端了他們的老窩。


    經過省保安團的初步清剿，海盜不敢上岸，


    保安團裝備太差了，打不了這種戰鬥，就請我們稅警總團出兵了，


    黃總團長命令我們二團負責此事，他們保安團經過審訊俘虜，知道了現在開山島的基本情況。


    現在資料在我手上，明天全營乘船登陸開山島剿滅這夥海盜。


    我連負責到東麵到北麵的進攻，五連負責南邊到西麵進攻，六連負責西麵到北麵的進攻。


    現在分一下任務給各排，一排盧排長，為我連前衛排，一班為前衛班，二排商排長隨一排跟進，


    三排朱排長為預備隊跟在連部身邊，隨時支援，營部支援四挺民二四式重機槍，和兩門八一迫擊炮，伴隨一排進攻，都明白了嗎？”


    “明白——”


    班排長們齊聲吶喊道。


    王班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隻能用力點了點頭。


    宋連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


    “一班是我們連的尖刀班，好鋼就應該用在刀刃上，你和盧排長去吧，好好準備一下，別給咱連丟臉。”


    “是，連長！”王班長敬了個禮，轉身跟著盧排長出了連部。


    一班的帳篷，盧排長和王班長此刻正在給一班開會。


    “現在任務布置完了，我最後再囑咐幾句，第一要聽從指揮，第二要聽從指揮，第三要聽從指揮，明白嗎？”


    “明白——”全班十三人一起吶喊道。


    第二天，天剛剛亮，海岸上停滿了保安團征用的各種海船和漁船，各連按照班排上船往開山島進發了。


    “班長，你說咱們這次能碰到啥情況？”


    古之月坐在船上，手裏緊緊抓著槍，眼睛不時地往四周瞅瞅。他心裏既興奮又緊張，這是他第一次上真正的戰場。


    王班長坐在他旁邊，笑嗬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啥呀，有咱們宋連長和盧排長帶著呢，隻要咱們服從命令聽從指揮，那些海盜還不跟小菜一碟。”


    古之月咽了咽口水，小聲說：“我怕我到時候打不好，給咱班丟臉。”


    王班長哈哈一笑：“你這小鬼，咋就這麼愛操心呢。


    打不打得好，那是上麵的事情，你隻要把戰場上訓練出來的能力發揮出來就好了，就怕你到時候聽到對過的槍子擦著頭皮飛來，就嚇尿了，哈哈哈。”


    盧排長站在船頭，迴頭看了看古之月，眼神裏帶著幾分鼓勵：


    “古之月，別怕。


    這幫海盜已經被咱們保安團收拾過了，這次任務，咱們就是來收收尾，練練兵，這點海盜還值得我們動那麼大陣仗。


    到時候，你跟著班長就行。”


    “盧排長，獅子搏兔還要全力以赴，何況對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活人，不要輕敵，按照上麵的要求執行就好了，到時候你們排可不能掉鏈子，團長和營長都看著呢。”


    “是，連長，你就瞧好吧，”盧排長連聲應道。


    古之月聽著兩位長官的話，點了點頭，心裏稍微踏實了一些。


    船隊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開山島。宋連長站在一艘船的船頭，手裏拿著三十二倍鏡的蔡司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島上的情況。


    他低聲對身邊的盧排長說：“海盜的哨兵不多，看來他們是沒想到咱們會來得這麼快。”


    盧排長點了點頭：


    “咱們得抓緊時間發起進攻，別讓他們反應過來。”


    宋連長迴頭看了看身後的戰士們，大聲喊道：


    “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戰士們齊聲迴答，聲音震得海麵都似乎顫了幾顫。


    “出發！”宋連長一聲令下，船隊迅速分散開來，悄無聲息地靠近島嶼。


    古之月緊緊抓著槍，心跳得厲害。


    他跟著王班長，一步步踏上島嶼。四周一片寂靜，隻有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的聲音。


    “班長，你說海盜會不會發現咱們了？”古之月小聲問。


    王班長搖了搖頭：


    “別瞎想，咱們動作這麼輕，他們肯定不知道。


    等會兒聽指揮，別亂動就行。”


    他們悄無聲息地包圍了海盜的老巢。


    宋連長帶著幾個戰士在正麵，盧排長帶著古之月和王班長等人從側麵迂迴。


    “古之月，待會兒要是打起來，你先別急著開槍。看準了再打。”


    王班長低聲叮囑。


    古之月點了點頭，緊緊握著槍，眼睛緊緊盯著前方。


    突然，一聲槍響打破了寂靜。宋連長大喊：


    “兄弟們，上！”


    古之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跟著王班長衝了出去。


    海盜們一下子亂了起來，四散奔逃。


    古之月看到一個海盜正往樹林裏跑，他咬了咬牙，舉起了槍。


    “別急，等他再靠近點。”


    王班長低聲說。


    古之月深吸了一口氣，耐心地等著。海盜離得越來越近，古之月瞄準了他的腿，扣動了扳機。


    海盜應聲倒地，一會又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後逃去，古之月的心裏一下子就懊惱起來。


    “好樣的，古之月，第一槍就打中了，比我第一次上戰場強多了！


    當年我第一次上戰場，趴在戰壕裏，可是半天沒敢放槍，不錯。”


    王班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誇讚。


    古之月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班長，我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蒙上的，都忘記怎麼瞄準了，打偏了，下一次我會好好瞄準再射擊。”


    王班長隨手用花機關打了一個短點射，打死了那個受傷的匪兵說道：


    “古之月，你記住在戰場上沒有那麼多時間瞄準，要憑直覺去開槍，先把對方的火力壓住，讓對方沒有辦法安心對你開槍，你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機會贏，槍多打打，手感就來了，就會準”。


    戰鬥越來越激烈，海盜們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亡命之徒，拚死抵抗。


    在一處隘口前，土匪架起幾門土炮，還有一挺勃朗寧m1918，拚命的往山下射擊，王班長帶著戰士們一路向前的時候，突然一陣彈雨掃了過來，所有人立刻臥倒，前進不得，這時被火力壓製了，怎麼也衝不上去。


    古之月正緊緊跟著王班長，一邊射擊一邊往前衝。


    “小心！”王班長突然大喊一聲，猛地把古之月撲倒在地。一顆子彈擦著古之月的耳邊飛了過去，打在了旁邊的石頭上，濺起一串火星。


    古之月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感激地看著王班長：


    “班長，謝謝！”


    王班長笑了笑：


    “別謝我，小心點就行。”


    “吳桐崗，到後麵找排長，匯報一下，我們遇到火力點了，


    土匪有機槍還有土炮，讓他把重機槍調上來，壓製對方火力，我們好衝上去。”


    王班長躲在山石後麵說道。


    吳桐崗迴應道後，立刻往後趕去，“是，班長”。


    很快海灘邊，重機槍上岸了，


    在盧排長的指揮下，重機槍運動到合適的射界，來不及構築工事，重機槍班的幾個人搬幾塊石頭，大體平整後，脫下上衣放在石頭上，三腳架就放在上麵，很快重機槍就響了起來，土匪的機槍一下子就啞了。


    這時土匪的土炮對著重機槍的位置，連放了幾炮，因為精確度太差，打的陣地前的山石直冒火星，正準備衝鋒的一班又退迴去去了。


    剛剛下船的宋連長看到，立刻指揮兩門布朗德迫擊炮對著隘口進行轟擊，三公斤多的炮彈，極為精準的落在隘口的炮臺上，隻三輪炮擊，土匪的土炮就四分五裂，再也沒有活人了。


    古之月，徐天亮震撼著跟著一班其他人一起衝上了隘口。


    海盜們漸漸抵擋不住，開始潰敗。王班長帶著戰士們一路追擊，把海盜們逼到了一個角落裏。海盜的二當家一隻鼠帶著幾個手下，還在負隅頑抗。


    “班長，讓我去！”鄧玉琢舉著手中的槍，大聲說道。


    王班長點了點頭：“小心點。”


    鄧玉琢帶著徐天亮衝了過去。一隻鼠看到他們衝過來，舉起了槍，瞄準了鄧玉琢。王班長眼疾手快，舉槍瞄準，扣動扳機。一隻鼠應聲倒地，鮮血染紅了地麵。


    “班長，好槍法！”戰士們齊聲歡唿。


    王班長笑了笑，揮了揮手：“別光顧著誇我，快把剩下的海盜都抓起來。”


    很快戰鬥就結束了，經過清點一共打死三十多個海盜，俘虜了一百多人，匪首穿山豹逃走了，


    繳獲雜式步槍一百多隻，機槍一挺，鏡麵盒子炮六隻，大洋七千塊，各式首飾千餘件，食鹽十三萬斤，


    而四連沒有一人傷亡，隻有五連一個兵在戰鬥結束的時候，下山外來一個腳。


    古之月站在戰場上，看著周圍的一切，心裏充滿了激動和自豪。他第一次上戰場，就取得了勝利。


    “古之月，幹得不錯！”這時宋連長從後麵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古之月抬起頭，看著宋連長，眼睛裏閃爍著光芒：“連長，我以後還要跟著你打更多的仗！”


    宋連長哈哈大笑：“好小子，有誌氣！不過，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次你運氣好，以後還得好好練。”


    古之月點了點頭，眼神更加堅定了：“連長，我會的！”


    船隊滿載著戰士們，俘虜和物資，緩緩駛離開山島。


    古之月站在船頭，望著遠處的海麵，心裏充滿了期待。


    他知道，這隻是他軍旅生涯的開始，以後的路還很長。


    但他相信，隻要跟著王班長，宋連長和戰友們，他一定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戰士。


    “古之月，想啥呢？”王班長走到他身邊，笑著問。


    古之月笑了笑：“班長，我在想，以後咱們還會去哪打仗。”


    王班長哈哈一笑：“別想那麼遠，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就行。”


    古之月點了點頭，緊緊握著槍，眼神堅定地看著前方。他知道，無論以後的路有多難，他都不會退縮。


    上了岸與地方保安團交接了俘虜，二營很快返迴駐地，離開駐地半個多月，古之月們又開始了日複一日的枯燥訓練來。


    迴到駐地沒有幾天，就在四連連部食堂召開了剿匪勝利的慶功會，何團長和龐營長也來了。


    宋連長的主持下，何團長首先上臺發言：


    “弟兄們，本次開山島剿匪成功了，今天我們在此召開慶功會，是對海州父老告慰會，是表彰有功之人的慶祝會，省府韓主席聽說我們幫助保安團剿滅土匪，特批給了兩萬大洋的獎勵，


    海州地方政府也給了伍仟大洋的獎勵，海州附近被搶的鹽場老板也給了伍仟大洋的慰問，團部決定拿出壹萬伍仟大洋給二營作為獎勵，


    而你們四連經過與龐營長商議，決定給你們柒仟大洋作為獎勵，其他慰問品按照人頭發放。”


    四連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掌聲不斷。


    緊接著龐營長上臺，對大家又是一陣讚揚和鼓勵。


    晚上何團長和龐營長經過宋連長再三挽留聚餐，他們還是走了。


    聚餐的時候，宋連長在食堂裏，對著大家說：


    “一會吃完飯，咱們就就把這次獎勵的錢發下去，一班是這次戰鬥的頭功班，所以獎勵是其他班的一倍，大家說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連長，論功行賞，這個很公平，就是連長下次有這樣的好事，不能都給一排，也想想其他排”，二排長和三排長應和道。


    宋連長對著三位排長說：“既然沒有問題，那就這樣決定了，下次如果條件允許，肯定會考慮其他排的”。


    迴到一班宿舍，玩鬧了一會，熄燈睡覺時，古之月再也睡不著了，摸著懷裏的小一百塊大洋，這還是這輩子第一次憑自己的能力掙到這麼多錢，


    剿匪獎勵二十多塊大洋，繳獲土匪的浮財又分了三十多個大洋，還有自己每個月十一塊半的總共三個月的軍餉，這沉澱澱的錢袋子就是自己新兵訓練結果的最好說明，摸著這錢袋子一下子讓古之月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這樣在興奮中，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天亮了。


    很快一項更緊急的任務，也隨著天亮而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