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行反擊戰(六)
金秋十月的上海,處處彌漫著濃濃的秋意。
夜幕降臨,如同被潑灑了一桶濃稠到極致的墨汁一般,黑沉沉的,仿佛永遠也無法化開。
淩晨的時候,宋連長又過來了,他那略顯消瘦的身影在這片漆黑的夜色中顯得異常單薄。
隻見他緊緊地裹著一件破舊不堪、滿是補丁和磨損痕跡的軍大衣,小心翼翼且悄無聲息地朝著一班的陣地摸索前行。
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後,宋連長發現陣地內有幾個士兵正擁擠地蜷縮在一處殘破不全的斷壁之下。
他們借助著天空中那幾縷微弱而又黯淡的星光,圍坐在一塊兒,壓低聲音竊竊私語著。
此時,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灑而下,恰好映照在了一旁正在烹煮味噌湯的日軍鋼盔之上。
那鍋熱氣騰騰的味噌湯散發出陣陣奇異的味道,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柏鬆年手持一把鋒利的刺刀,不停地攪拌著鍋底,嘴裏還嘟囔著:“瞧瞧這倭寇的調料,比起俺老娘親手晾曬的豆豉醬可真是差得太遠啦!”
就在這時,丁小藝像是變戲法似的,突然從自己懷中迅速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物件來。
他滿臉得意地將其展現在眾人麵前,並高聲喊道:“快瞅瞅,我這兒可有好東西呢——燒雞一隻!”
剎那間,那隻燒雞表皮上的油脂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出迷人的琥珀色光芒,令人垂涎欲滴。
然而,還沒等其他人來得及開口稱讚,一旁的古之月便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向了丁小藝,同時怒聲嗬斥道:
“你個敗家玩意兒!這麼好的燒雞,究竟是從哪兒順手牽羊弄來的?”
丁小藝就說道,就在方才,城隍廟戰鬥結束的時候,他摸進了鬼子的中隊部,四處探尋著。
突然,他的目光被角落裏的一堆飯盒吸引住了。
輕輕打開其中一個飯盒,一股撲鼻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原來是一隻燒雞靜靜地躺在裏麵。
丁小藝興奮地咧嘴一笑,毫不猶豫地撕下一隻雞腿,然後像扔飛鏢一樣準確無誤地將其拋向了不遠處的鮑衛國。
隻見鮑衛國身手敏捷地一把接住,隨即大口咬了起來。
“嗯……味道還行,但比起咱們家鄉符離集的燒雞可就差得太遠啦!”
丁小藝一邊說著,一邊砸吧砸吧嘴,似乎還在迴味著家鄉燒雞的美味,
“俺們符離集的燒雞啊,那可是用足足十八味珍貴草藥精心烹製而成的!光是想想就讓人流口水呢!”
此時,古之月正悠閑地靠在牆角,嘴裏悠然自得地叼著一根不知從何處撿來的幹草。
他的雙眼微微瞇起,透露出一種懶散而又愜意的神情,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就在這時,宋連長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直到走到近前,古之月才像是如夢初醒般,懶洋洋地抬起了眼皮,有氣無力地嘟囔道:“喲,連長,現在怎麼有空到這兒來閑逛啦?”
聽到這話,宋連長不禁微微一笑,然後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了古之月身旁,並伸手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古之月,全連現在有一個算一個,現在能敢這麼和我說話的也就是你了。
哈哈,我這不放心咱們一班的這塊陣地嘛,擔心你們這些小子夜裏犯困,一不小心就鬆懈下來了。”
然而,古之月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沒好氣兒地迴敬道:
“得了吧,連長,您心裏打的什麼算盤別以為我不知道。
您呀,怕是惦記著我們肚子裏的那些饞蟲吧!聞著味就來了。”
說完,他還故意衝著宋連長眨了眨眼。
古之月咧嘴一笑,朝旁邊努了努嘴,幾個兵正圍在一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中間的一塊破布,那破布上放著吃剩的雞骨頭,幾塊幹巴巴的硬饅頭,還有幾根醃菜。
宋連長聽到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美食,不禁哈哈一笑,聲音爽朗地說道:
“古之月啊,你這家夥嘴巴可真是夠損的喲!
好啦,別再耍嘴皮子啦,快跟我講講,你們這些個饞貓到底都想吃些什麼呀?”
他話音剛落,原本還有些拘謹的士兵們立刻像被點燃的爆竹一樣興奮起來,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閃爍著光芒,迫不及待地爭相開口。
隻見丁小藝一個箭步衝到前麵,滿臉激動地大聲喊道:
“連長,您瞧瞧,這隻燒雞!
此時此刻,我最想念的就是咱們安徽的符離集燒雞啊!
那味道,簡直是人間極品,堪稱一絕!”
說著,他還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已經聞到了那誘人的香氣,“那燒雞的外皮烤得金黃酥脆,輕輕一撕就會裂開;
裏麵的雞肉鮮嫩多汁,肉質細膩緊實,咬上一口,滿口留香,讓人迴味無窮吶!”
這邊丁小藝的話音未落,那邊楊斌便按捺不住性子,扯著嗓子嚷嚷道:
“哎呀,哎呀,小丁你先別急著誇自己家鄉的燒雞,聽我說,我老家的鐵鍋燉大鵝那才叫真正的美味佳肴呢!
每次想起那個味道,我肚子裏的饞蟲就開始鬧騰啦!”
他一邊比劃著,一邊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
“俺爹做鐵鍋燉大鵝可有一手了,他專門選用那種上等的鬆木柈子來生火,這樣燒出來的大鵝不僅有著獨特的煙熏香味,而且肉質更加鮮美入味兒。
大鵝在鐵鍋裏慢慢燉煮,直到變得軟爛脫骨,那濃稠的湯汁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散發著陣陣濃香。
盛上一碗香噴噴、熱騰騰的大米飯,澆上一勺鮮美的大鵝湯,再夾上一塊肥美的鵝肉…...
哎喲喂,光是想想就讓人忍不住要流口水啦!”
“你們那都不算啥,我們那兒的河豚,那才叫鮮美呢!”
副班長鮑衛國插嘴道,“尤其是春天的揚子江裏抓上來的河豚,刺少肉嫩,輕輕一咬,滿口都是鮮味,那叫一個鮮!”
宋連長聽著這些兵七嘴八舌地說著家鄉的美食,臉上也露出一絲向往的神色,說:“行了,行了,都別爭了。
等仗打完了,我請你們吃西湖醋魚,保準讓你們吃得心滿意足!”
古之月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宋連長說:“宋連長,您可真是好心有好報啊!
您在海州軍營的時候,做的醋魚那叫一個絕。
魚是魚,糖是糖,醋是醋,那味道就像嘴裏含了一口醋,跳進了西湖,隨便抓到一條魚,然後猛啃幾口的感覺,大家吃了都直吐,結果全扔了,白瞎了那麼好的魚!”
宋連長聽了,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瞪了古之月一眼,說:“你這小子,怎麼老揭我短!那還不是我第一次做飯嘛,誰還沒個失誤的時候。”
古之月哈哈一笑,正要再調侃幾句,葛排長從外麵走了進來,臉色有些凝重。
宋連長見狀,立刻收起笑容,站起身來,說:“葛排長,咋了?”
葛排長歎了口氣,說:“宋連長,我有點擔心接下來的戰鬥。
我聽說現在全團還有六百多人,可二營隻剩下二百多人,大約也就一個多連了。
咱們四連,隻剩下一個多排了,排長就剩我一個了。
可今晚的補充兵員還沒來,而且前麵補充的兵素質也越來越差。
以前因為戰鬥緊張,還能每天晚上吃上一頓熱飯,可今天連飯都沒送過來,要不是占領了鬼子的陣地,今晚咱們就真沒得吃了。”
宋連長聽了,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說:
“我知道。
前幾天團部所有勤雜人員都補充到一線連隊了,現在能補充的,都是團裏參謀到醫院截留的傷員。
要是沒有補充,說明現在連傷員都沒有了。
而且彈藥、戰損的槍支也不再補充了,即使補充,也都是國造貨的漢陽造和少量中正式步槍,還有民二十四式重機槍。
重武器除了82迫擊炮,沒有其他的補充了。
除非有大規模的生力軍到來,否則憑咱們的實力,很難守住陣地。”
葛排長聽了,皺了皺眉,說:“那可怎麼辦?要是鬼子再來一波猛攻,咱們可就撐不住了。”
宋連長歎了口氣,說:“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對了,葛排長,你去把弟兄們都叫起來,咱們得提高警惕,說不定鬼子今晚就會來偷襲。”
葛排長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宋連長又轉過頭,對古之月說:“古之月,你帶著幾個弟兄,去陣地前沿偵察一下,看看鬼子有沒有動靜。”
“得嘞,宋連長!”古之月起身,帶著幾個兵,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依舊深沉,陣地上的氣氛卻變得緊張起來。
宋連長站在陣地上,望著遠處的黑暗,眼神堅定。
他知道,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日軍的炮火就鋪天蓋地地襲來。
晨霧被150毫米榴彈炮撕碎時,古之月正用鋼盔接屋簷滴下的晨露。
丁小藝突然鬼叫:\"鐵王八,下崽子了!\"
遠處的地平線上冒出十二門四一式山炮,炮管密集得像蘆葦蕩。
炮彈像雨點一樣落在陣地上,爆炸聲震耳欲聾。
四連的陣地瞬間被硝煙和塵土籠罩。
“鬼子來了!”葛排長大喊一聲,帶著幾個兵衝向陣地前沿,準備迎戰。
柏鬆年剛架起捷克式就被氣浪掀翻,槍管插進爛泥裏。
楊斌縮在彈坑裝彈,五發子彈掉出去三發:\"班長!標尺多少?\"
\"標你奶奶個腿!\"古之月甩出顆手雷,\"五十米內自由射擊!\"
宋連長也帶著傳令兵,衝向陣地。
炮火中,他看到日軍的兵力比之前增加了不少,而且炮兵火力也增加了一倍。
戰鬥異常激烈,四連的兵們憑借著頑強的意誌,與日軍展開了殊死搏鬥。
短兵相接的時候,宋連長在日軍的屍體上發現了一塊布片,上麵印著“第三師團”的番號。
他心中一沉,知道這是日軍的援軍到了,戰鬥將更加艱難。
日軍的攻勢越來越猛,四連的傷亡也越來越大。
葛排長帶著幾個兵,與日軍展開了肉搏戰。
日軍散兵線踩著屍體堆湧上來,丁小藝突然躍出戰壕:\"小鬼子!嚐嚐符離集燒雞!\"
集束手雷在空中劃出弧線,把八九式坦克炸成火棺材。
鮑衛國眼鏡片碎成渣,愣是靠著《步兵操典》記憶打掉擲彈筒手。
古之月身先士卒地衝鋒在前,他緊緊握著手中那柄鋒利無比的刺刀,在耀眼的陽光映照下,刺刀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隻見他動作敏捷如獵豹,每一次刺出都精準而狠辣,無情地收割著日軍士兵的生命。
同時,他口中還不斷高唿:“弟兄們,別怕!咱們和這幫小鬼子拚啦!”
其聲震耳欲聾,響徹整個戰場。
這場激烈的戰鬥從清晨時分便已打響,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一直持續到烈日高懸的下午時分。
然而,盡管戰士們英勇抵抗、浴血奮戰,廟行戰線最終還是不幸被兇殘的日軍突破了。
此時,四連所在的陣地上,僅剩下區區二十多名傷痕累累的士兵。
葛排長渾身鮮血淋漓,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但他宛如鋼鐵般堅強,始終屹立不倒,咬緊牙關繼續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
同樣受傷不輕的宋連長,雖然麵色蒼白、腳步踉蹌,但仍然強忍著劇痛,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剩餘兵力作戰。
眼見局勢愈發不利,宋連長當機立斷,扯著嗓子大喊道:“撤退!全體撤退!”
聽到命令後,幸存的士兵們開始且戰且退,準備撤離這片硝煙彌漫的戰場。
就在這時,葛排長猛地端起一挺歪把子機槍,大步衝到陣地最前沿,毅然決然地喊道:
“宋連長,你們先走!這裏交給我來斷後!”
“葛排長,萬萬不可啊!”宋連長心急如焚地吼了起來,試圖阻止葛排長冒險。
但話音未落,葛排長已然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剎那間,機槍噴吐出火舌,密集的子彈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射向洶湧撲來的日軍。
日軍猝不及防之下,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大火力死死壓製住,一時間難以向前推進分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四連的其他士兵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時機,迅速而有序地撤出了陣地。
他們如同矯健的獵豹一般,敏捷地穿梭於槍林彈雨之中,終於成功地擺脫了窮兇極惡的日軍的追擊。
葛排長身先士卒,一邊奮勇地向敵人射擊,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道:
“弟兄們,別忘了咱們那美麗富饒的家鄉!那裏有我們熟悉的山川河流、肥沃土地和淳樸鄉親;
也別忘了咱們家中殷切期盼著我們平安歸來的親人們啊!
今天,咱們就要讓這些可惡的日本鬼子知道,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
然而,日軍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密集如雨點般的炮火再一次鋪天蓋地地襲來。
滾滾濃煙瞬間彌漫開來,將整個戰場都籠罩在了一片混沌之中。
葛排長的身影在這片硝煙裏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但他卻始終沒有退縮半步。
隻見他依然穩穩地端著那挺威力巨大的歪把子機槍,以鋼鐵般的意誌頑強地繼續戰鬥著,仿佛要與敵人拚殺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在艱難的撤退途中,古之月耳邊原本持續不斷的歪把子機槍的嘶吼聲突然間戛然而止。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與此同時,一旁的丁小藝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顫抖著手從衣兜裏掏出一塊光滑圓潤的鵝卵石。
這塊鵝卵石來自長江岸邊,曾經承載過無數美好的迴憶。
丁小藝緊握著它,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說道:“長江邊的鵝卵石……還可以打水漂呢……”
話未說完,眼淚已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這時,宋連長停下腳步,開始仔細清點著剩下的士兵人數。
他表情凝重地數著:“二十一個半——楊斌因為失去了一條胳膊,隻能算作半個。”
雖然成功撤退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但每個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
大家默默地望著葛排長奮戰直至消失的那個方向,宋連長的眼眶早已濕潤,淚水在他堅毅的臉龐上肆意流淌。。
他知道,葛排長是為了讓他們安全撤退,才選擇留下斷後的。他是一個英勇無畏的戰士,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好兄弟。
古之月靜靜地佇立著,目光久久地凝視著葛排長離去的那個方向,眼眶裏漸漸盈滿了淚水,那悲痛之情仿佛要溢出來一般。
他緊緊地咬著牙關,腮幫子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宋連長,咱們一定要為葛排長報仇啊!”
聲音雖然不大,但其中蘊含的決心卻如鋼鐵般堅定。
宋連長重重地點了點頭,迴應道:
“沒錯,咱們一定要為葛排長報仇雪恨!”
他的眼神同樣透露出悲憤與決絕。
此時,夕陽正緩緩西沉,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一片令人心悸的血紅色,宛如一幅悲壯的畫卷。
四連的戰士們整齊地站立在陣地上,他們的身影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高大挺拔。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痛和憤怒,他們遙望著遠方硝煙彌漫的戰場,心中思緒萬千。
他們深知,這僅僅隻是一個開端,接下來還有無數場殘酷的戰鬥等待著他們。
然而,為了身後的家鄉,為了家中翹首以盼的親人們,更為了那些已經英勇犧牲的戰友,他們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宋連長獨自站在陣地前沿,他挺直了身軀,如同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他仰起頭,凝望著那輪逐漸沒入地平線的夕陽,心中默默地立下誓言:
無論如何,一定要牢牢守住這片陣地,一定要讓那些侵略者為他們所犯下的罪行付出沉重的代價!
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堅信著這樣一個信念——隻要全連上下一心、團結一致,就必定能夠擊退來犯的敵人,捍衛住屬於他們的那片溫暖祥和的家園。
當夜幕再度悄然降臨時,整個陣地上的氛圍驟然間凝重起來。
宋連長麵色肅穆地領著幾個士兵,步履沉重地來到了葛排長壯烈犧牲的那片區域。
他們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目光凝視著葛排長生前遺留下來的斑斑痕跡,心頭湧動著滿滿的崇敬與深切的悲慟之情。
“葛排長,請您安心吧!咱們一定會死死守住這塊陣地,絕不讓敵人越雷池半步!”
宋連長壓低嗓音喃喃自語道,話音裏隱約夾雜著一縷難以抑製的哽噎之聲。
一旁的古之月也神情莊重地點了點頭,附和著說道:
“葛排長啊,您就是我們心目中當之無愧的大英雄!您的英勇事跡將被我們永世銘記在心。”
在這茫茫夜色之中,微風輕柔地吹拂而過,似乎正在幽幽地傾訴著那綿延不絕的哀傷思念之意。
葛排長偉岸的身軀已然消逝不見,但他那種堅忍不拔、舍生忘死的崇高精神,卻如同永不熄滅的火炬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這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之上,無時無刻不在鼓舞激勵著四連全體戰士們奮勇向前,持續不斷地投入到這場艱苦卓絕的戰鬥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