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處逢生
長沙城外的軍營裏,隨著徐天亮在緝私總隊的新兵的簇擁下講述著什麼,大家的思緒都被帶迴了,徐天亮所在的那個險惡的廬山的戰(zhàn)場。
廬山的晨霧濃得像潑了豆?jié){,詹姆斯帶著兩個樵夫扛著竹擔架在山道上哆嗦。
二人正是詹姆斯醫(yī)生安排的生活山上的村民,此刻為了躲避鬼子的搜查,正在往山下走去。
徐天亮癱在擔架上,受傷右腕的紗布早被血浸成了醬色,嘴裏還叼著半截草根罵罵咧咧:
“老表…抖個卵…老子腸子都要顛出來了……”
話音未落,山腰突然傳來狗叫。
“太君!這邊有血跡!”
漢奸的破鑼嗓子劈開晨霧。
三個鬼子兵端著刺刀包抄過來,皮靴踩得碎石嘩啦響。
詹姆斯和二人立刻帶著徐天亮往山坡上的竹林裏鑽去,隻是在鬼子的追擊聲中,神情更加慌張。
兩個村民腿抖的像被捅了窩的馬蜂,扁擔挑著的藥箱叮鈴哐啷砸在石頭上。
\"跑個卵子!\"
徐天亮金陵方言混著血沫子噴出來,
\"蹲下!\"
他拽著年長村民的褲腰帶往巖縫裏拖,子彈擦著那人後頸打進土裏。
年輕村民腿肚子轉(zhuǎn)筋,癱坐在地上尿了褲子。
“啪!”
“啪!”
\"丟人現(xiàn)眼!\"徐天亮罵著,甩手兩槍撂倒打頭的漢奸和身後的一個鬼子。
其他五六個鬼子的三八大蓋立刻齊射,聲音震得耳膜生疼,他感覺左肩一熱,繃帶又滲出血來。
徐天亮左手又是往前一甩,金陵腔淬著火星:
“日你先人板板——”
二十響手槍炸起三聲脆響,領(lǐng)頭鬼子的鋼盔迸出個血窟窿。
擔架轟然落地,兩個樵夫連滾帶爬往荊棘叢裏鑽。
“八嘎!”
剩下兩個鬼子剛要拉槍栓,徐天亮翻身滾下?lián)堋?br />
子彈追著他打在山石上,火星子濺得人臉發(fā)燙:
“砰!砰!”
又是兩槍點射,兩個黃呢身影栽進溪澗,血水順著青苔往下淌。
遠處山道傳來哨笛尖嘯,徐天亮啐了口血沫:
“狗日的搖人了!”
他單膝跪地摸出彈夾,左手抖得像個篩糠——彈匣裏隻剩十三發(fā)子彈。
二十多個鬼子兵從竹林裏躥出來,身後2個擲彈筒已經(jīng)架在青石上。
徐天亮縮在斷崖後頭,扯著嗓子衝荊棘叢喊:
“老表們往五老峰跑!找塊墳地給老子留個坑——”
就在那話音尚未完全落下之際,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驟然響起,震耳欲聾,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
緊接著,一團熾熱耀眼的火光衝天而起,瞬間將天空映得通紅。
原來是一枚擲彈筒發(fā)射出的炮彈,不偏不倚地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炸裂開來。
剎那間,無數(shù)細碎的石塊如同暴雨一般傾瀉而下,劈裏啪啦地砸落在地麵上,揚起一陣塵土飛揚。
這些碎石子猶如密集的雨點般無情地擊打在人們的身體上,帶來一陣陣刺痛。
“徐!”
詹姆斯驚恐萬分地大喊道,隻見他手端著剛剛搶奪來的三八大蓋步槍,小心翼翼地從對麵陡峭的崖頂上探出腦袋。
由於緊張和激動,他原本就有些拗口的中文此時更是帶上了明顯的顫音:
“鬼……鬼子援兵從西邊來啦!”
聽到這聲唿喊,徐天亮迅速伸手摸了一把自己滿是鮮血與露水混合而成的臉龐。
血水和露水交織在一起,糊得他的雙眼直發(fā)澀,幾乎難以睜開。
然而,他顧不上這些,目光急切地掃視著周圍的環(huán)境。
經(jīng)過一番粗略清點,地上橫七豎八躺著至少有一個漢奸和六個鬼子的屍體。
徐天亮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槍支的彈匣,裏麵僅剩下十三發(fā)子彈。
再摸了摸腰間,那裏掛著兩顆詹姆斯剛剛從鬼子身上搜刮到的八九式手榴彈。
他深吸一口氣,心中暗自思忖著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眼前這兇險的局麵。
“詹姆斯,你也趕緊往鷹嘴崖那邊撤吧!”
徐天亮轉(zhuǎn)頭看向詹姆斯所在的方向,眼神堅定而決絕。
此刻,他的視線恰好捕捉到那些老鄉(xiāng)們倉皇逃離的背影,突然間,他咧嘴笑了起來,露出那個因戰(zhàn)鬥而缺失了半顆門牙的豁口。
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種無畏與灑脫,仿佛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
“老子要給這幫小鬼子好好表演一場金陵雜耍!”徐天亮大聲喊道,聲音在山穀中迴蕩不息。
“徐,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詹姆斯見狀,急得雙腳直跺,額頭上冷汗涔涔。或許是因為過於焦急,他的中文竟然一下子變得異常流利順暢:
“你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呢!
怎麼能這麼莽撞行事?”
\"傷個屌!\"
徐天亮抄起塊石子砸向露頭的鬼子,
\"當年在蕰藻浜,老子背著彈藥箱跑了二十裏地!\"
隻見他身形敏捷如獵豹一般,一個利落的翻身便順勢滾進了路邊的排水溝。
剎那間,密集的子彈唿嘯而至,狠狠地撞擊在水麵上,濺起一連串晶瑩剔透的水花,宛如調(diào)皮的精靈在水麵跳躍嬉戲,形成一溜漂亮的水漂。
然而,這美麗的景象背後卻隱藏著無盡的殺機。
幾乎與此同時,鬼子的擲彈筒也接踵而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無數(shù)碎石如同雨點般傾瀉而下,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後背上,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但徐天亮強忍著劇痛,迅速伸手摸向後腰,心中暗自慶幸:
“還好,日式手榴彈安然無恙地待在後腰。”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目光銳利如鷹隼,一眼就望見不遠處的鬼子中隊長正高舉著指揮刀,聲嘶力竭地唿喊著什麼。
看著敵人囂張的模樣,徐天亮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口中大罵道:
“龜兒子的,瞎叫喚個啥!”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抬起手中的二十響駁殼槍,瞄準目標,輕輕扣動扳機。
隻聽“砰”的一聲脆響,子彈猶如閃電劃過天際,精準無誤地擊中了鬼子中隊長頭上的鋼盔。
那顆鋼盔瞬間被子彈射穿,巨大的衝擊力讓那名中隊長的身體猛地一顫,隨後便像一隻被抽走了筋骨的皮影戲人偶一般,直挺挺地向前撲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好槍法!”
一旁的詹姆斯不禁高聲喝彩起來,眼中滿是欽佩之色,
“這槍法簡直神了,比我今年在鈷嶺打兔子還要準啊!”
聽到讚美之詞,徐天亮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輕輕晃動著手中的槍管,自豪地說道:
“那是自然!想當年我穿著開襠褲在夫子廟打靶的時候,這些小鬼子恐怕還在他們老娘的肚子裏玩泥巴呢!”
鬼子的2挺歪把子機槍突然從側(cè)麵開火起來,徐天亮縮在排水溝裏不敢露頭。他卸下二十響的彈夾看了看,隻剩兩顆子彈。遠處傳來密集的馬靴聲,鬼子援兵來了。
“老詹,快走!”徐天亮猛地一甩手,兩顆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重重地砸向遠處的敵人。“老子今天就給你們斷後!”他怒吼道。
“徐,你……放什麼屁!”
詹姆斯瞪大了眼睛,端著那桿老舊的三八大蓋不顧一切地朝著徐天亮衝了過來,嘴裏還大聲嚷嚷著,
“要死咱們也得一塊兒死!”
“死個卵子!”
徐天亮大罵一聲,一個箭步飛撲過去,將詹姆斯狠狠地撲倒在地。
就在這一剎那,一排密集的子彈唿嘯著從他們頭頂掠過,其中幾顆甚至擦著徐天亮的鼻尖飛了過去,帶起一陣灼熱的氣流。
徐天亮顧不上多想,他扭頭看向不遠處,隻見一群麵目猙獰的鬼子正高舉著寒光閃閃的刺刀,氣勢洶洶地朝這邊猛衝過來。
那沉重的馬靴踩在地上,發(fā)出一陣陣令人心悸的震動,仿佛連地皮都被震得微微顫抖起來。
“徐,快拿槍!”
詹姆斯一邊喊著,一邊手忙腳亂地將自己手中的三八大蓋扔給了徐天亮。
徐天亮眼疾手快,一把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步槍。
他迅速抬起槍口,瞄準了衝在最前麵的那個鬼子,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個鬼子應(yīng)聲倒地。
然而,徐天亮剛剛拉開槍栓準備退出空彈殼的時候,卻突然愣住了——
他驚愕地發(fā)現(xiàn),這該死的槍膛裏竟然已經(jīng)空空如也!
他不由得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詹姆斯那張充滿尷尬之色的臉。
“嘿嘿……不好意思啊,剛才打得太激烈,子彈全用光了……”
詹姆斯撓著頭,訕訕地笑著說道。
“你個敗家玩意兒!”
徐天亮又好氣又好笑地吼道,
“早知道這樣,當初真應(yīng)該讓你多撿一些鬼子屍體上的子彈才對啊!”
他話音未落,忽然間,側(cè)翼那座山上猛地傳來一陣密密麻麻、猶如炒豆子般的槍聲。
徐天亮心頭一緊,急忙抬起頭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張望過去。
隻見數(shù)十個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從茂密的竹林之中衝殺而出,眨眼之間便已經(jīng)和匆匆趕來增援的小鬼子們短兵相接,廝殺在了一起。
“俚個癲佬(這家夥瘋啦)!”
一聲粗獷的吼叫驟然響起,緊接著,一根粗實的麻繩從陡峭的崖頂如靈蛇般飛速垂下。
伴隨著這聲怒吼一同傳來的,還有濃烈得令人作嘔的鐵腥味。
徐天亮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名身穿短打服飾的精壯漢子站在崖頂之上,此刻他正奮力將手中的麻繩朝下方扔下來。
而在這名漢子身旁不遠處,赫然橫躺著兩具渾身鮮血淋漓的鬼子屍體,顯然剛剛就是此人手起刀落結(jié)果了這兩個敵人的性命。
再看那名漢子,滿臉絡(luò)腮胡子,一雙銅鈴大眼怒目圓睜,右手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片,刀刃上還不斷有殷紅的血珠滴落下來。
徐天亮見狀,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腰間別著的手槍咬在口中,騰出左手緊緊攥住那根垂到眼前的麻繩,同時大聲喊道:
“老哥可要穩(wěn)住啊!小弟我現(xiàn)在可就隻剩半條命嘍......”
然而,他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枚擲彈筒發(fā)射出的炮彈唿嘯而至,準確無誤地落在了他們方才藏身之處。
剎那間,塵土飛揚,碎石四濺,原本還算隱蔽的藏身處瞬間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此時,救出徐天亮和詹姆斯後,
那群黑影之中為首的那個絡(luò)腮胡大漢手持大刀,奮勇當先地向著鬼子猛撲過去。
他一邊砍殺,一邊用帶著濃鬱江西口音的吼聲在山穀之中來迴激蕩:
“狗日的小鬼子,今天爺爺就要讓你們嚐嚐老子這大刀的厲害!”
其聲震耳欲聾,氣勢如虹,直令那些兇殘的鬼子也不禁為之膽寒。
鬼子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刺刀還沒來得及轉(zhuǎn)向,就被項隊長砍翻在地。
徐天亮趁機甩出詹姆斯逃離時,順手摸來兩顆手榴彈,炸得鬼子人仰馬翻。
“兄弟,快走!”
項隊長怒目圓睜,手中那柄鏽跡斑斑的長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伴隨著一聲怒吼,狠狠地劈向了迎麵衝來的一個鬼子。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那鬼子瞬間被砍倒在地,鮮血四濺。
項隊長顧不上擦拭臉上濺到的血跡,猛地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身後不遠處的徐天亮大聲喊道。
徐天亮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衝著項隊長嘿嘿一笑,說道:
“多謝老表啦!我是 235 團的中士,徐天亮!”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這時,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項隊長快步走到徐天亮身旁,一把將他拽上了崖頂。
隻見他把手中那把滴血的大刀片用力地往地上一插,穩(wěn)穩(wěn)地立在了那裏。
“項得水!贛北遊擊隊的!”
然後,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山下,沉聲問道:
“山下還有多少倭寇?”
徐天亮一屁股癱坐在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迴答道:
“夠……夠埋你這破山頭……”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猛地舉起手中的三八大蓋,抬手就是一槍。
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剛剛摸到崖邊的那個鬼子兵慘叫一聲,身子直直地滾落進了山澗之中。
徐天亮得意地吹了吹槍口冒出的青煙,自言自語道:
“第五個!”
就在此時,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原來是幾挺歪把子機槍開始瘋狂掃射起來。
子彈如雨點般朝他們這邊傾瀉而來,打得周圍的山石碎屑亂飛。
項隊長臉色一變,迅速彎腰抄起別在腰間的土銃,往腰後一插,緊接著大手一揮,高聲喊道:
“俚們快帶著這2個兄弟先撤!
往仙人洞方向走!”
話音未落,隻見二十多個遊擊隊員紛紛從四周的石縫裏鑽了出來。
這些遊擊隊員們個個神情嚴肅,緊緊握著手中五花八門的武器。
有的手持鏽跡斑斑的大刀,刀刃上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有的緊握著綁著紅綢的梭鏢,矛頭閃爍著寒光;
甚至還有人扛著光緒年間的老式火銃,雖然看上去破舊不堪,但依然散發(fā)著一股肅殺之氣。
徐天亮看著眼前這支裝備簡陋卻鬥誌昂揚的隊伍,不禁暗暗心驚,同時也對他們充滿了敬佩之情。
“項老哥!”
徐天亮甩出三八大蓋的刺刀,刺中了個靠近的鬼子胸口,
“就這破銅爛鐵也敢來救人?”
說著突然撲倒項隊長,子彈擦著兩人頭皮飛過,在巖壁上鑿出串火星子。
項隊長的大刀片往地上一挑,掀翻個衝上崖的鬼子:
“上月三十七個學(xué)生崽困在孤兒院,是你們235團冒死送出來的!”
江西話混著血腥味,
“今日就是還這條命!”
徐天亮愣神的功夫,最後一發(fā)子彈打穿了鬼子曹長的咽喉。
他摸著空槍苦笑:“完犢子,要交代在這……”
山下突然炸起衝天火光。項隊長的大刀片映著血色:
“二班得手了!倭寇的彈藥車!”
二十多個遊擊隊員嚎叫著衝下山坡,紅纓槍頭在晨霧裏舞成一片血浪。
徐天亮抄起塊帶棱角的石頭,獨臂勒住個鬼子兵的脖子:
“給爺笑一個!”
石頭照著麵門砸下去,黃牙崩了滿地。
抬眼看見項隊長的大刀片卷了刃,還在和三個鬼子纏鬥,他嗷一嗓子撲過去:
“項老哥!低頭!”
項隊長剛彎腰,徐天亮的石頭就砸中個鬼子的褲襠。
那鬼子捂著襠部滾下山時,徐天亮已經(jīng)奪過三八大蓋,槍托掄圓了砸在另一個鬼子太陽穴上:
“第七個!”
“撤!往鷹嘴巖撤!”
項隊長拽起徐天亮往山坳裏跑。
身後傳來九二式重機槍的轟鳴,子彈把鬆樹攔腰打斷,針葉雨撲簌簌落進血泊。
鷹嘴巖的巖壁上滴著血水。
項隊長撕開衣襟包紮傷口,江西話帶著喘:
“天亮前要把剛救出來的三十個娃娃送出山……俚識得路?”
徐天亮躺在擔架上,摸出鎏金懷表,表鏈上纏著褪色的紅頭繩:
“詹姆斯大夫…快走…不要再跟著咱了…到了安全的…”
表蓋彈開露出張泛黃的照片,十幾個洋學(xué)生衝著鏡頭傻笑。
就在此時,身後猛然間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唿哨聲。
項隊長麵色一沉,手中那柄沾滿鬼子血的大刀片順勢往堅硬的地麵上狠狠一杵,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
隻見他轉(zhuǎn)頭對著身旁一個精瘦幹練的名叫三狗子的隊員大聲喊道:
“三狗子!
快帶著徐兄弟他們往西麓方向撤退!”
緊接著,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來,衝著其他遊擊隊員們扯開嗓子怒吼道:
“兄弟們,把平日裏打野豬的陷阱全都給這些可惡的倭寇準備好!
讓他們也嚐嚐我們的厲害!”
聽到這話,一旁的徐天亮心中一驚。
他那條獨臂緊緊地攥住項隊長的刀柄,焦急地說道:
“項老哥啊!你們這邊總共也就五六十號人,而且手裏頭大部分都是些破舊不堪的大刀長矛,滿打滿算才不過二十條能打響的破槍而已......
這怎麼跟裝備精良的倭寇拚啊?”
然而,麵對徐天亮的擔憂,項隊長卻毫無懼色。
他雙目圓睜,怒發(fā)衝冠,手中的大刀片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將清晨的霧氣硬生生地劈成兩半。
隻聽他高聲吼道:
“哼!二十年前我爹打北洋軍的時候,僅憑著一把簡陋的糞叉,就接連捅穿了三個敵人!
今天這點小場麵又算得了什麼!”
話音未落,一股強勁的山風吹拂而過,攜帶著濃烈刺鼻的焦糊味道洶湧地灌進了山洞之中。
徐天亮在撤離之前,最後匆匆一瞥,隻見那些遊擊隊員們正熟練而迅速地往鋒利的梭鏢上塗抹著劇毒無比的毒箭木汁液。
而在不遠處,還有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尚未成年的半大小子,正小心翼翼地將一顆顆細小的鐵砂裝入那桿老舊的土銃裏。
仔細一看,那裝鐵砂的罐子竟然是被挖空了的一尊老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