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長寧看著手機裏多出來的這段視頻,心下的厭惡升了起來,從小到大接受過的教育都無法讓他對這種事情置之不理。
更何況,對方口中的「柏續」還是商延梟目前的聯姻對象。
哪怕這層聯姻關係還沒有坐實,他也不能讓其他人找到由頭間接性地嘲笑商家三房!
…
章長寧返迴主廳時,這場精心策劃的晚宴已經開始了,他想起剛才目睹的惡作劇策劃,沒有急著出麵發聲,而是站定在外圍默默觀察情況。
章長寧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剛才被「威脅」辦事的侍者身上,對方將一杯加了料的酒水送到了一名年輕人的麵前。
對方穿著高定的西裝,看似幹淨的眉眼間實則透出一絲矜傲,舉手投足間,不像是個尋常出身的小少爺。
「……」
章長寧瞇了瞇眼眸,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這就是柏續?
氣質倒是比他想像中的要出眾,但他不會就這麼把酒喝下去了吧?
章長寧的思緒才繞了一個彎,另一邊的柏續就已經發現了酒中的端倪,審視的目光直逼著侍者不敢動彈。
「這就發現酒有問題了?」
章長寧有些意外,對於柏續的印象也往上提了提,「還挺厲害。」
他暗自感嘆了一句,忽地就聽見身後有人開口,「章小少爺?你怎麼……」
「噓。」
章長寧連忙示意邊上的侍者噤聲,壓低聲音追問,「我問你,那個叫柏續的,是不是代表商家三房來的?」
侍者知道他的身份,忙不迭地點頭,「是,章小少爺,你不過去坐嗎?」
話音剛落,宴會廳內就響起一陣驚唿。
鎖定罪魁禍首的柏續居然當眾發難,徑直走到宋千程的那桌,他不僅將加了料的酒液潑在了宋千程的臉上,甚至還拿著酒杯砸了對方的腦袋。
更牛逼的是,柏續還用碎裂的酒柄沖向了宋千程的脖頸、逼著他為這場惡作劇道歉,儼然是一副要將事情鬧大再算帳的態度。
「我天吶。」
章長寧忍不住出聲,眸底同樣顯露震驚。
他看慣了帝京圈眾人內虛以為蛇的模樣,如今柏續這麼直來直往的處事方式,反倒正中他的心窩、看得他欽佩感油然而生。
章長寧眼珠子一轉,示意邊上同樣看傻眼的侍者,「喂,那個宴廳屏幕還能用嗎?」
「啊?能、能吧!」
「我這兒有段視頻,你幫我去公放一下!」章長寧當機立斷地示意,還不忘減輕侍者的心理負擔,「放心,出了事算我的。」
侍者不敢得罪章長寧,連忙應下。
宴廳那邊的「鬧劇」還沒結束。
宋千程的父親見到自家兒子出事,急得起身,「柏續!我警告你!你這麼故意傷人是犯法的!哪怕有商、商家給你撐腰,我宋家也要追究到底!」
「犯法?」
麵對眾人想法不一的視線,柏續冷冷睨了過去,「你家兒子往酒裏給我下藥的時候,你怎麼不站出來說他是犯法?」
「我隻是迴個禮而已,宋總倒是義正言辭開始激動了?」
「……」
宋總一怔,壓根不知道還有這檔子事。
宋千程沒想到自己的手段會被柏續知曉並且拆穿,一時間沒了迴話。
反倒是他身邊的狐朋狗友們先有了反應,睜眼說瞎話,「你、你有證據嗎?這場晚宴是春董的場合,我們再、再沒分寸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就是!」
宋千程找迴了一點兒底氣,「柏續,你別仗著背後有商氏就狐假虎威、無法無天!殺人償命,你敢嗎?」
柏續以一敵多,但絲毫不見發怵,「你賭我敢不敢?」
章長寧和侍者交代完畢,快步上前幫腔,「柏續敢不敢,我是不知道,但你們想要的證據,我這裏倒是有!」
…
有了章長寧的證據加持,宋氏父子再也沒了嘴硬的可能。
何況,章長寧的背後是章家,柏續今晚又是代表商家來的,這兩人背後的勢力加在一塊,絕不是旁人可以輕易撼動的。
眾人內心的天平都有了偏向,等到宴會的東道主孫妙春「姍姍來遲」後,宋氏父子立刻順著對方給出的臺階賠禮道歉,這場鬧劇才宣告了結束。
孫妙春揚聲,「各位,剛才是我招待不周,我已經讓人在偏廳重新安排了宴席和演奏,請各位給個麵子移步。」
這樣的晚宴,吃喝本來就是最無關緊要的一環,彼此之間的人際往來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都很給麵子,紛紛移步到了隔壁的偏廳。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柏續早就沒了心情,沒再去湊這份熱鬧。
他移眼看向邊上同樣沒挪位置的章長寧,「章小少爺,你不去嗎?剛才的事情多謝了。」
章長寧對上他的視線,燦爛一笑,「你叫我名字就行,『小少爺』什麼的,聽著怪別扭的,我對這樣的宴會向來沒興趣。」
要是沒發生這檔子事,他早就要溜之大吉了。
柏續問,「沒興趣還來?對了,章長敘是你哥?」
突然聽見章長敘的名字從別人的口中說出,章長寧眸光驟亮,旋即又升起一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警惕,「你認識我二哥?」
柏續微微頷首,「見過兩三麵,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