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袖子捂著嘴嗚咽到了最後一聲,然後緩緩舒了口氣,垂手撐在有些涼的地麵上。
「ok!」陸導打了個響指,「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玩去吧!」
付然清了下嗓子,他也的確不能再配了,就算這遍不行上午也就這樣了。
雖然撕裂音是有技巧的,不完全是真的用嗓子吼,畢竟那樣幾句話下來聲帶就水腫了人早廢了,但也還是費嗓子。
況且這麼漫長的劇烈情緒輸出了將近三遍,足夠要命了。
他按了下眼眶,雖然沒真的哭,但也泛著難受的酸。
「走啦?」
他忽然聽見外麵陸導說話,於是轉頭一看就愣了下。
宮祈安什麼時候來的?來幹什麼?
玻璃外宮祈安在往外走,邊走邊非常有風度地微傾上半身,跟陸導和其他工作人員一一打了招唿才出門。
結果轉身關門的時候正好掃過棚裏,關門的動作一頓,目光就這麼一錯不錯和付然對上了視線。
短短見過兩麵,但付然卻已經數不清這是他們第幾次對視了。
他沉默兩秒,剛要移開視線,宮祈安忽然抬手,指尖點了點眼角,然後轉身接著之前的動作關上了門。
?
付然抬手摸了一下眼尾,沒明白是怎麼了。
「你眼睛現在超級紅,」陸導看見了剛才一幕,給還不明所以的付然解釋道:
「自己還不知道吧?你每次配完這種劇情都這樣,那麼大高個一小酷哥,整得可......」
「隱忍又破碎,讓人不禁想......嘶哈!」
一個個子小小的可愛女生正好走進來接了話,做作地用拇指抹了下嘴。
「......你又在哪看了什麼文?」付然嘆了口氣往外走。
「哎!」女生跟著付然轉頭又走了出去,壓著聲音問道:「你和宮祈安認識嘛?」
「……不算吧!
「什麼叫不算吧?你倆剛才對視的時候我可看見了喔,那可不是第一次見麵的眼神,而且你不是最喜......」
「沒有,停,」付然頓住步子,把快懟他腦子裏嗡嗡的女生擋在一臂開外,「我這可沒有什麼味給你這看破文的聞......」
「切——」
女生拉長聲音撅著嘴,轉頭卻在看見旁邊的錄音棚後,趕緊「啪啪」地拍上付然的胳膊:
「哎宮祈安!宮祈安!」
「我叫付然。」
「哎呀!宮祈安要開始配音了!你不去聽聽看嗎?」
「去哪聽?」付然掃了眼那間錄音棚外的控製室,「現在上班的都在裏了吧,進去隻能摞他們腦袋上了。」
「哎呦你真沒救了,」女生急得跳腳,「你要是也去熊哥就不會趕我們了!不然我數三個數他就得......」
「你們這幫小兔崽子活還是太少了是不是?!都給我滾滾滾滾!」
從控製室擠得關不上的門裏,不出意外傳來了暴躁熊哥的吼聲。
「你看我就說。。 古鷼獾米ブ度坏囊路䜩磙捇沃l泄。
付然拽了下衣角沒扯迴來,無奈嘆了口氣,結果一抬眸又對上了一道視線。
可能是因為熊哥剛剛的一嗓子,宮祈安坐在棚裏,手撐著額角,露出的小臂線條結實有力,正勾著唇角朝外看。
他們之間隔了遠遠兩扇玻璃,被轟出來的人流吵吵鬧鬧,在門關上的那個瞬間裏麵重歸寂靜。
付然不知道宮祈安是在笑著看人群,還是看……
他移開視線。
「我靠……」女孩猛地一捂嘴,手裏還拽著截衣服給付然扯了個趔趄,「他這笑的誰能頂得住!不愧是我們紳士暴徒、人間量角器啊啊啊啊!!!」
「我已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了,趕緊鬆開。」付然順勢低頭,看著自己好像已經被抻長了的衣角。
「?少年你家不通網的嗎?」女生鬆開被她蹂躪得變了形的布料,眼睛邊粘在宮祈安身上邊給付然按頭安利:
「紳士呢,是他本人的性格和舉止太過禮貌又矜貴,暴徒自然就是因為他那些讓人腎上腺素和口水飆升的角色,」
「至於量角器嘛,一開始是由於網友閑的沒事量過他每次鞠躬的角度,全都是一分不差的直角,可後來就逐漸演變成測彎直的了,鐵t能被他掰直,直男能被他掄彎,正所謂……哎人呢?!」
付然反手關上門,頃刻間裏麵的熱鬧就被隔絕了,走廊安靜的顯得他的手機鈴聲格外刺耳。
他抿了下唇走到窗邊,
「喂,秦管教,我媽出什麼事了嗎?」
「啊也沒,」電話對麵的人語氣很熟稔,「但有個情況我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一下!
「嗯,」付然指尖有些用力地按了按手機邊緣,「您說。」
「你媽媽按照時間算,明年差不多就能出去了對吧,你現在條件也好,不管她出去之後工不工作都沒什麼經濟壓力,七年也算不上與社會脫節,但我感覺……她每次和你會麵之後都有些焦躁,主要就是表現在……會有點自殘傾向。」
「自殘……」付然閉了下眼,半晌才重新開口,「嚴重嗎?」
「啊,不嚴重,我們這也不會讓她們接觸什麼能傷人的東西,就是指甲不斷抓胳膊上的疤,滲血了我們才發現,問了一下其他人說她常年有這個癥狀,一般都在會見之後,但好消息是據說這次是癥狀最輕的了,就稍微破了點皮,你想想這次是不是溝通有什麼進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