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之行哭笑不得,等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村口平壩停著的越野前,季雨終於站定,微微側身,半垂眼眸等他。
捏著季雨下巴往上抬了抬,岑之行問:「我怎麼你了?」尾音裏帶著笑。
但季雨聽不見,光讀口型還以為岑之行生氣了,忙搖頭,下巴還被捏著,模樣有幾分窩囊。
「我看你剛才悶頭往前走,平時微信也不主動給我發一個,還以為你怨我呢。」
季雨有點著急了,搖頭幅度更大,忙著比劃:沒有!
岑之行怕再逗給季雨急哭了。
被岑之行摟緊懷裏的時候,季雨怔愣幾秒,下意識抬了抬頭,想看對方的嘴巴。
岑之行沒讓,胳膊圈著他肩膀,指腹捏著他後頸,往懷裏按了按。
季雨沒想到自己長高這麼多也隻到對方下巴處,行哥真的好高。
他側臉貼在岑之行胸口,暖乎乎的,鼻尖繞著熟悉的香味,片刻後,胸腔震動,岑之行似乎說了什麼,可等他掙脫懷抱看過去時,岑之行唇邊隻留著淺淡的笑意。
他比劃著名問:行哥,你剛才說什麼?
「沒說什麼。」岑之行開了車門,像從前一樣半抱他上車。
季雨有些臉紅,之前是因為他身高不夠,越野底座高,每次上車都費勁,才讓行哥抱了。這迴他都長高了。
等岑之行坐上駕駛位迴頭看他的時候,季雨沒忍住抱怨:行哥,我長高了可以自己上車。
岑之行不置可否地挑眉,轉迴去發動汽車。
季雨偷偷看斜前方行哥的側臉,翹起嘴角,行哥沒跟他生分,從前是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
他樂嗬嗬抱著手機打了會兒水果忍者,江城挺遠,高速都開了三四小時,昨晚季雨本來就沒睡好,這會兒更是昏昏沉沉的,撐起眼皮看行哥的側臉,捨不得真睡著。
路過收費站卡口,岑之行扶著方向盤轉頭看他迷瞪瞪的模樣,「睡會兒,到地方了有的是時間讓你看。」
季雨被戳穿小心思,瞌睡醒了些,不好意思地錯開視線,沒隔一會兒又轉了迴來,盯著岑之行開窗拿卡。
行哥好像怎樣都是優雅帥氣的,簡單動作也能做得賞心悅目。
岑之行還是留著微微自來卷的頭發,略長,柔柔搭在後頸,很漂亮,但稍冷硬的麵部線條中和了這一點,不顯得女氣,反而很帶勁。
季雨不懂那麼多,隻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正愣神,岑之行掛擋前迴頭看了他一眼,說:「閉眼。」
季雨滾了滾喉結,聽話閉眼。
過了收費站,車輛再次平穩行駛起來,季雨徹底睡著。
大約一個小時後,季雨迷糊醒了。
醒得正是時候,車輛通過江城前年新開通的跨江大橋。
從車窗望出去,遠方高樓林立鱗次櫛比,近處下方,江河漫長,往來輪渡似浮水一葉。
大山裏的孩子或許都對江海存在某種期待,季雨不自覺直起身子,趴在車窗邊看得入迷,下了大橋還往迴看。
岑之行從後視鏡裏把季雨一係列表情看在眼裏。
晚上他就帶季雨去碼頭坐了輪渡。
季雨又喜歡又害怕。
上船要從岸上跨過一道晃悠悠的鐵板,兩邊有欄桿,但季雨還是怕,因為一低頭就能看到腳下翻湧的江水,被岸邊燈火映照,一浪一浪的,他不自覺攥緊了身邊岑之行的手。
季雨的手很冰,這會兒體溫比岑之行還低幾分,岑之行也是一愣,迴握緊了,往前跨了一大步,把人半抱著帶上船。
季雨鬆了口氣,但還是緊緊貼著他,手臂挨手臂,岑之行哭笑不得,把人帶到隔間坐下,握著手搓了搓。
「這麼膽小呢?行哥在呢,掉不下去。」
是啊,掉不下去。
季雨點點頭,亂跳的心髒安定下來。
他們的隔間靠邊,窗簾撩開就能瞧見腳下江水波瀾和遠處燈火通明的漂亮夜景。
周圍都是繁華且陌生的,隻有岑之行熟悉。
季雨往旁邊靠了點,腦袋抵在岑之行肩膀,這樣會讓他覺得有安全感。
岑之行默認他的動作,一隻手摟著他,有一搭沒一搭順著他頭發,最後繞到耳垂處捏了捏。
另一手握筆在菜單上點宵夜,偶爾垂頭詢問他的意見。
季雨都是點頭。
收菜單的姐姐進隔間看了他們一眼,笑著說:「兄弟倆感情真好。」
季雨瞧見她嘴型了,笑得很開心,心裏頭默默想,當然啦!這是我世界第一好的行哥。
【作者有話說】
岑之行:原來我看著這麼年輕,都倆兄弟上了。
第23章 「膝蓋疼不疼?」
迴家路上,季雨熬不住,腦袋一撇靠車窗睡著了,睡得不太安穩。
岑之行放緩車速駛進地下車庫,輕手輕腳開關車門,結果還是把季雨弄醒了。
車庫黑漆漆一片,隻能看清麵前車燈照亮的一小塊地方。
季雨有些緊張,轉頭看到岑之行的臉,心裏不由得一鬆,但手還是偷偷牽住了對方衣袖。
岑之行動作微頓,突然想起初見那天,季雨走夜路哆哆嗦嗦的模樣,反手握住了他手腕,另一手劃開手機點了幾下,車庫燈一排排亮起,整齊排列停放著不同類型的車輛。
亮光削弱了對黑暗的恐懼,季雨在心裏悄悄哇了一聲,心想,城裏的有錢人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