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湜和他關係好除了這些原因加成,最主要還是陸賀做人真誠,不帶什麼完美濾鏡看他。
許之湜告訴他自己想組樂隊的時候,陸賀拍拍他肩膀說做什麼兄弟都支持你,真的支持。
就這一句話讓許之湜當時心裏就泛酸,畢竟身邊所有人都希望也認定他會繼續彈鋼琴也應該彈鋼琴。
期待有時候攢得太多太大,也像一座山似的,很難翻過,甚至也會誤認為那就是自己想要的。
屏幕跳出微信消息,是陸賀怕他不肯收補上的一句:你就別跟我客氣,快收了。你身上這點錢怎麼行,總得以備不時之需。
許之湜笑著搖搖頭輕嘆了口氣,點了收款。
陸賀細心跟上:等你樂隊賺大錢了給我買限量皮膚,狗頭.jpg。
玩搖滾賺不賺錢不知道,許之湜算了算,駐唱的演出費連維持溫飽都難。他們樂隊剛起步,或者說都稱不上是樂隊,隻是在丁其酒吧裏固定演出的。
從一無所有開始也不壞,許之湜鋪完床,背對著站在床邊,豎直著倒了下去。
身體在床墊上彈了兩下,他看著斑駁的牆壁還有天花板,又閉上眼,在逼仄的房間裏喊了兩聲「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心裏跟著暢快了不少。
迴響散掉後,房間裏有些靜得慌,許之湜重新睜開眼。沒錢請家政,他得起身把屋子收拾好。
直到灰塵幾乎能把整個人都吞沒,大掃除終於在幾聲連貫的噴嚏中結束,他抱著衣服衝進浴室,準備沖個熱水澡。
冷水當頭衝下來,許之湜一個激靈,瑟縮著調整水頭等了一會。
還是冷。
他擦幹身子套上衣服給房東打電話,房東很快接起嘆聲:「哎呀小夥子,要提前開熱水器的呀。」
掛完電話許之湜終於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現在的生活環境和之前變化太大,但他的習慣好像還沒能這麼快適應。
他把毛巾兜在頭上擦著,有些疲憊地不想吹風。
他開好熱水器等熱水,坐迴沙發屁股還沒捂熱,大門突然被人哐哐拍響,門跟著震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許之湜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外麵的人喊道:
「別他媽在裏麵當縮頭烏龜!」
「還錢!不出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
他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對上貓眼看到門外昏暗的燈光下,站著幾個長相兇神惡煞的人,他心情猛得吊緊。
門又被重重拍了幾下,「我知道你就在門口!開門!」
許之湜立刻退後,心猛猛地跳了幾下。
那扇門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拍倒似的。
小區舊,隔音效果一點不好,他站在那不知所措,糾結報警還是開門解釋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道不高不低的男聲,「你們找錯地方了,這邊沒人住!
許之湜又湊上貓眼,但隻能看到一個光頭男擋在門口皺著眉大聲反駁:「你怎麼知道!」
那道男聲語氣依舊平穩,「我就住隔壁。」
「那又怎麼樣!誰知道你是不是他幫兇!」光頭男高聲喊了一句。
許之湜不知道那個嘴裏的「他」是誰,但一定不是自己,碰上好心鄰居解圍,他也不想讓別人惹上麻煩。
他抹了抹頭發,手搭上門打開。
樓道最後一階臺階上站著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許之湜雖然有一米八,現在也隻和他平視。
男生看起來和自己年紀應該差不多,頭發很短,額間還有細細密密的汗,穿一身黑色運動服,外套隨意地敞開著。遇到這種情況,他的神情也非常冷靜,像是見怪不怪。
但看見有人開門,他倒是有些詫異,視線很快轉了過來。
隨即,許之湜就對上了一雙被光照亮的淺棕色雙眼。
「哎!這不是有人在嗎!你還騙人說沒人住!」門口圍堵著的人裏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許之湜心頭一跳,轉過頭很快迴應:「我今天剛搬過來!
光頭男皺著眉沒說話,朝他走近幾步,接著直接越過他朝屋子裏看。
許之湜沒遇到過這樣的狀況,以往碰見的人都禮貌而客氣,現在這種場麵讓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像個木頭愣了一會兒。
而光頭男緊跟著瞪他一眼,手裏棍子對向地麵,然後一腳跨進門檻。
許之湜攥著手機,心想如果對方還有過分的動作,就立馬報警。
意外地,對方猖狂至此,卻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疑惑地看了過去,才發現光頭男被人一手按住了肩膀。
男生肩膀處的衣服順力有些滑下,裏麵是條黑色無袖背心,微微露出的肌肉線條漂亮緊繃。
他的手臂內側像是紋了什麼東西,好像幾根線纏繞著,末端沒入外套裏。
許之湜沒能看清,就見男生按著人,表情卻沒什麼變化,甚至抬抬下巴笑了笑:「大哥,都說認錯了,差不多得了吧,人家搬東西的箱子都沒扔呢!顾旖窍窈Γ菧\棕色的眼睛微遮,直盯著人。
男生個子實在高,雖然笑著,目光卻一點也不友善且絲毫不躲避。光頭男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頓了半晌退了出去,肩上那股很大的力才鬆開。
許之湜估計光頭男還沒死心,見他還拿起手機舉到自己麵前問:「見過這個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