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許之湜鞠了一躬,「我們是凝雨樂隊。」
底下傳來尖叫聲,隱約能從中聽見幾句「好聽」、「好帥啊」的詞。
「大家對我們陌生,但對吉他手不陌生吧?」他對著話筒緩著氣息。
樂迷朝沈泊原那個方向看過去,沈泊原捏著撥片莫名有些拘謹地側頭朝他笑。
「是p隊那個神秘的吉他手,」許之湜笑道,「現在被我們挖來了,是凝雨的專屬吉他手了。」
下麵有人笑得很大聲,許之湜跟著笑了笑,介紹完隊員,不再多說別的。
「謝謝p隊帶我們一起巡演,最好的感謝就是盡全力用舞臺來表達。」許之湜笑著,「下麵是凝雨的第一張專輯《無規則》。」
「希望我們都可以做一個無拘無束,沒有規則束縛的大人。」
下麵的喊聲不再隻是對搖滾的熱衷,夾雜著一些情緒頂峰更容易波動的情感,擺脫瑣碎的生活、社會的規則,在這片烏托邦裏聽到一些真誠的祝願。
新專延續了雪花的特徵,每一片都不盡相同,在茫茫世界渺小微不足道,卻又能積起把世界都變成白色。
雖然改了intro,但整張專輯完整性沒破壞,每首歌串聯的部分精心打磨過。
寫下《無規則》這首和專輯同名的主打時,四個人在廢樓看著窗外的飄雪,一同迴憶玩樂隊之後經曆過的事。
王珂和於霄兩個人玩樂隊的時間都挺久了,那天王珂仰著頭看向遠處說,「你們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我特幸運遇到你們。我剛出來那會兒組樂隊,別人帶著那些刻板印象總覺得玩樂隊玩搖滾的女孩子就是自甘墮落的,然後什麼樣的人都往我身上貼。」王珂雖然笑著,但眼眶通紅。那些被異樣目光、猥瑣舉動包裹著的日子其實一直是插在心裏的一把刀。
舞檯燈光閃爍,許之湜握著話筒,音箱裏低沉的聲響像一聲聲悶雷,終究能夠撕開偏見。
「偏離既定不符合生活章法
刻板印象如何沉舟破斧
前麵鋪設好了所有路
可我不甘心跟隨腳步
走往定數
……」
「玩樂隊剛開始覺得無所不能,特有勁頭,結果也一點點開始迷茫,每天練鼓練鼓,繭把掌心都磨出血泡,破了再有、再破,也沒想過放棄這種賣了樂器才能賺著錢的音樂。人啊,捉摸不透。」於霄笑笑。
「還要被身邊的人說不務正業,整天遊手好閑。」他說,「十八歲以前覺得未來無限美好,可以擺脫迷茫。但其實,現在也迷茫。」
「我以前覺得十八歲這個人生節點,到了之後就會發生點飛躍。」許之湜笑著拍拍於霄的肩。
「比如一覺醒來世界變了個樣子?」沈泊原說。
「差不多,看來你也想過?」許之湜笑道,「就突然有超能力之類的。」
「是嗎,那你有了麼?」沈泊原笑著逗他。
「也沒變成什麼都突然會的大人。」許之湜笑道。
「其實你有,」沈泊原摸摸他的頭發,「在你身邊的人都會想往前走,什麼都不害怕。」
「這是真話。」王珂和於霄一起說,「從頭再來或是依然會有遺憾,我們都不怕。」
「我不害怕從頭來過
我不害怕失敗告終
你要的期待我不想走
你要的成就我給不夠
……」
許之湜喘著氣,停頓了一下。隨即於霄的鼓點到達最猛烈的那刻,電吉他猶如劈下的閃電,在剎那間伴隨著白色的燈光,整個空間都失真。
「跑啊 跑啊
我不再迴頭
也無需迴頭
我們隻向前走
朝這個世界張開雙手
自由亦或迷茫都可以擁有
……」
許之湜的襯衫完全濕透,貼著後背。
他喘著氣看向臺下,空間裏的燈緩緩亮起,把大家的麵孔都照亮。
「安可!安可!」他們在喊。越喊越烈。
許之湜看著他們,突然笑了。其實一整場下來他還是有些拘謹,這會兒放鬆地笑起來,眼睛和嘴角都彎彎的,頭發淋濕貼在微紅的臉頰。
沈泊原看著他,走過來搶走他的話筒,「你們不看p隊了?不留點力氣?」
臺下尖叫聲一片,許之湜拍拍他後背笑得眼睛更彎了。
王珂和於霄也放了樂器走到前麵,凝雨四個人汗涔涔地摟在一塊兒朝下麵鞠了個躬。
這會兒阿滅他們上來,走到舞臺中間,「怎麼樣,好不好聽,你們要叛變了嗎?」
「perish!perish!」底下在喊他們的樂隊名字。
阿隕跟著走上來調音,臺下從後往前的聲音一層猛過一層。
「阿隕呢,現在迴來了,」阿滅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隕的背影,才迴過頭,「之前的巡演實在是對不住大家,所以今天酒水我們和凝雨請客啊,大家多喝水。」
沈泊原在旁邊說:「這迴真賺不到了。」
臺下笑聲一片,阿滅攬著沈泊原對臺下說:「這是我們恢複巡演的第一場拚盤,之前也特別謝謝原一直幫我們,當然也謝謝你們!」
「過兩天我們還有演出的,你們捧捧場嗎!」阿滅又說。
「好——」臺下應道。
凝雨和臺下揮手,許之湜笑著喊了聲:「讓我們!歡迎perish!」
p隊四個人都抬起頭朝他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