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哪有那麼嬌弱,就抓一下而已。」沈星淮被遊弋過度認真和在意的表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懷疑遊弋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錯誤認知。
祁慎站在樓下沒動,看著上麵兩個人保持著一個略顯親昵的姿勢說了許久話,他本來想走上去批評沈星淮「眼睛幹嘛的,走路總是不看路」,或者去給遊弋找點別的事情幹,別一整天從早到晚都跟在沈星淮後麵。
但腳步要抬起的時候,祁慎覺得自己有病。這是在幹嘛沈星淮的事情和他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嗎和誰走的近需要自己在意嗎
祁慎知道自己絕不是吃醋,他不可能有這樣莫名其妙又愚蠢至極的情緒。眼前的畫麵不過是一個人要摔倒了,另一個人扶了一把,沒什麼值得給半分關注的情況。
況且,他看見過遊弋在酒吧被美女簇擁談笑著的樣子,絕不可能是什麼同性戀。就算是,以他那種條件,應該也不會看上沈星淮。
祁慎一邊在心裏理所應當地想,沈星淮怎麼可能會有吸引別人的魅力呢一邊又帶著難以抒發的煩躁心情,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和情緒,沒往上走。
而是直接轉身,帶著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因沈星淮而起的怒火離開了。他厭惡自己因沈星淮產生的任何心情起伏。
祁慎離開的動靜不大,又在沈星淮的視覺盲區裏,沒有引起他的任何注意。遊弋在確認完沈星淮的安全後,目光淡淡延伸至那個已經走到室外去的背影,若有若思間眸色變得暗沉。
吃完飯,遊弋感覺到沈星淮的心情似乎還是不怎麼好,於是主動提議,「既然天氣這麼好,要不要一起曬曬太陽」
沈星淮看向外麵呈現藍寶石色澤般的天空和明媚到不像是冬日的陽光,眼睛裏帶著幾分嚮往,猶豫了幾秒後,點了點頭 ,「好呀。」
吃完飯在太陽底下走著,身體逐漸被日光烘得暖洋洋的,大腦的運轉也好像變得緩慢倦怠,柔和的風,翠綠的草坪,慢悠悠消食散步的人,眼前的一切都讓人感到愜意。
走了一會兒,兩人坐在柏樹下的長椅上休息,一人坐一邊,中間隔著不長不遠的距離。
遊弋的身體和臉都偏向沈星淮,隔著那段距離仔細又認真地看他,「星淮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對嗎」
沈星淮有些驚訝,隨後是無措,他擔心自己的負麵情緒會給別人帶來影響,所以習慣在心情不好時極力遮掩,等迴家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再慢慢消化。聽遊弋這樣說,怕他一直有所察覺,一直在辛苦看自己臉色。
他眼睛裏很快浮現出類似於愧疚的情緒,「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遊弋覺得沈星淮不需要有這樣的情緒,但他很輕易地理解了他 ,也想要安撫他,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不明顯。」又補充 「隻是我這一個月來都天天都跟著你,觀察你,記錄你,所以能看出來。」
聽見遊弋這樣說,沈星淮果然放鬆了一些,點了點頭,「這樣啊。」
沈星淮有點想問遊弋是怎麼看出來的,一個月的觀察和相處就可以看出自己隱藏的微妙情緒嗎
沈星淮想到自己從手術室裏出來後,在廁所碰到過祁慎,祁慎當時看著手機,淡淡抬頭掃了他一眼後,隻是叮囑他別忘了下班後去錄製間錄一條物料。
「要不要跟我說說。」遊弋看著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沈星淮,語氣很溫柔地問著。
沈星淮偏過頭對遊弋淡淡笑了一下,嘴唇動了動,但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喪失了和別人傾訴煩惱的能力。
直到此刻,這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明白沈星淮不說話並不是抗拒,而是不太習慣、也不太擅長,遊弋沒再等沈星淮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其實我初中的時候見過沈青川醫生,那時候我表哥得了氣胸,我媽帶我陪他去春城人民醫院看病做手術。」
沈星淮聽到遊弋提沈青川的名字,抬起頭,有些驚訝和認真地看向遊弋。
「沈主任是一個很親和、很細心,也很負責的醫生,我媽說,我外公肺癌也在沈主任那裏做過手術,術後效果很好。」
「我記得當時沈主任的辦公桌子上貼了很多貼紙,我等的無聊,手欠去摳,摳起來了幾個。沈主任寫完病曆才看到我的動作,又一個個地仔細地貼了迴去。」
「他一邊貼一邊露出笑容,說,『哎喲,這是我家小寶貼的,可不能摳掉。』」
「我當時不太理解,忍不住說『可這些貼的亂七八糟,有點難看』」
「他也沒生氣,笑著很驕傲地跟我說,『是嗎,我覺得很好看呀,很有藝術氣息嘛』」
「那時候很小,不太懂事 ,後來想起來,才覺得沈主任肯定很愛他的小寶,桌子上也放著小寶從嬰兒到高中的照片。」
沈星淮聽著遊弋低沉溫和的聲音講著關於沈青川的事情,不禁覺得今天的太陽熱烈到有些刺眼,眼睛因為被刺痛而忍不住微微低頭。
沈星淮其實是許雲鶴計劃之外的產物,她並沒有打算要孩子,但是卻意外有了沈星淮。沈星淮小時候,許雲鶴常常因為公司的事情奔走各地,待在家裏的事情很少,和自己相處的時間也很少。
所以他小時候總是跟著沈青川待在醫院,在醫院到處亂逛,玩累了就找個位置寫作業,也會在爸爸的辦公室裏搗亂,亂貼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