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你倆前後腳。」
示意柏運之進來,薑父沖家裏揚了揚下巴,「小柏你來得正好,看看他怎麼迴事,出門著急忙慌不帶鑰匙,一迴家就窩屋裏,鈴響這半天也不知道來開門……」
薑糖父母早出晚歸,母親上班去了,父親難得周內休息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卻被兩個小輩的門鈴聲接連吵醒,自然抱怨連連。
對柏運之來家裏一事早已司空見慣,薑父隨意寒暄幾句便迴了房間,不再管他。
換了鞋,柏運之如往常那樣直奔薑糖房間,隻不過這次不再能隨意進出。
他敲了敲門,低聲說,「糖糖,在不在房間?是哥哥。」
房間裏麵寂靜無聲,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頭薑父也迴房補眠,整個家裏隻有掛鍾走秒的聲響,等待便顯得十分漫長。
好似下一秒房間裏就會有迴音,又好像誰也不在裏麵,永遠也不會得到迴覆。
幾分鍾過去,就在柏運之覺得今天大概率見不到薑糖時,門內才終於傳出動靜,薑糖踩著拖鞋慢吞吞走過來,在柏運之身前不遠處停下。
「我在房間……」
薑糖的聲音悶悶的,門很輕地晃,柏運之猜想薑糖握住了門把。
然而話音落下,薑糖又遲遲不動——
離這麼近還在猶豫要不要給柏運之開門,很顯然氣還沒消。
「糖糖。」
低低叫了一聲,柏運之把手指抵在門上,門板在輕微的力的作用下晃了晃,「糖糖還生氣,不想見哥哥是不是?」
「……」
薑糖不說話。
「是哥哥的錯,不該拿你的東西,哥哥跟你道歉,」頓了頓,柏運之說,「願意給哥哥開門嗎?」
薑糖還是不說話。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迴應,「不想見你。」
大概猜到會是這麼個結果,柏運之並不意外。
他沒有立即離開,等了幾分鍾沒等到薑糖改變主意,這才說,「那好吧,不想見就不見,等你不生氣了,哥哥再……」
話說一半,柏運之噤了聲,因為門把轉動,鎖舌彈響,門被從裏麵打開了。
薑糖嘴上說不想見,卻沒真的讓他等多久。
「糖糖。」柏運之沒往裏麵走,等薑糖點頭才跟著進去。
薑糖坐在床邊,垂著頭不看柏運之,柏運之就蹲在他身前,「怎麼原諒哥哥?」
「不想原諒,」薑糖說,「也不想見你。」
說著不想見,卻還是心軟,柏運之覺得薑糖可愛,是那種想要迫不及待抱進懷裏揉一揉的可愛。
他說,「不想見還讓我進來?」
薑糖安安靜靜,脾氣很好,少有生氣發火的時候,當然也沒怎麼生過柏運之的氣。
相比生氣,更多的應該是難過。
難過柏運之怎麼一聲不吭丟下他去找別人,也難過柏運之說學生之間的喜歡是不正經的——哪怕那並不是在說他。
總而言之,薑糖的難過大於生氣,柏運之想讓他消氣,以為消了氣就會哄好,是從方向上就搞錯了。
他把情書放在桌上,薑糖沒有去看,他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欺負」薑糖,薑糖也沒有立馬原諒。
哄了半小時也沒能把人哄好,柏運之這才覺出不對來,薑糖或許並不單單為情書那一件事生氣。
他問薑糖,「哥哥是不是還做錯事了?」
卻沒得到薑糖的迴答。
因為不論「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學校」、「是不是更在乎別的男孩子了」,還是「我的喜歡在你看來是不是也不正經」,這些問題,薑糖一個都問不出口。
**
以困了想休息為由,薑糖給柏運之下了逐客令。
隔天是周末,薑糖跟父母去城市周邊遊玩,一直到周日晚上才迴到家。
這兩天他沒有見柏運之,自然也沒有聯繫柏運之。
不過薑糖也沒有再生柏運之的氣了,因為第二天,被拋下的事就破了案。
並非像薑糖想像中那樣,柏運之丟下他跟別的男孩去學校,而是事出有因,那天上午六點半柏運之就給他發消息說清楚了緣由。
沒叫薑糖也僅僅是想讓他多睡一會兒,沒必要那麼早起床。
至於薑糖為什麼「沒」收到消息,這還要怪他返校前一天打遊戲,為了不被幹擾,開了免打擾模式。
平時上學放學都是他和柏運之一起,根本用不著手機聯繫,薑糖朋友也少,一直到第二天打開社交軟體,這才看到柏運之發給他的許多消息。
「破案」之後,薑糖心中的愧疚感迅速占領高地。
他自覺沒辦法告訴柏運之「我沒看到你的消息,在生悶氣」這種蠢事,打算盡早補償,迴家之後立馬去找柏運之。
於是周日下午迴到家,薑糖速度超快地洗了澡,立馬出門。
隻是好巧不巧,他還沒上樓梯,就聽到樓上傳來對話聲,正是柏運之和他的好友陳選。
「快餓死了,吃誰家啊……」
陳選從外地迴來,第二天就跑來找柏運之打遊戲。
柏運之的遊戲水平不差,但跟遊戲達人薑糖相比,還是要遜色一些。
陳選在柏運之家裏時就問他怎麼不叫薑糖一起打,當時柏運之沒作聲,等了會兒說薑糖出去玩了,陳選也沒在意,等到這會兒吃飯了,又提起薑糖。
「柏哥,你那技術過本可以,拿成就還差點,不行讓你家糖帶帶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