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電梯門打開,李泓啟看見的就是這副狼狽而又平靜的畫麵,自家孫子安靜地躺在一個omega懷裏。
他眉毛微挑,給了身邊薑管家一個眼神,薑管家沖他點點頭。
這就是那個契合率百分之百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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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鶴安在信息素的安撫下鎮定了下來,吃了藥,便待在房間裏不肯出去,翁多在傭人的帶路下進了一個房間。
看樣子是個會客室,裏麵坐著個頭發半白的老人。
剛剛薑管家已經向他介紹過,這人是李鶴安的爺爺。
「您好。」翁多拘束地打了招唿。
「坐。」李泓啟抬了抬下巴。
翁多坐在他側麵的沙發上,雖然很緊張,但還是心疼加速,他還記得薑管家曾經跟他說過,如果契合率高,李董會安排他和李鶴安的婚事。
他雙手相握,最近帶著快要僵硬的笑容。
李泓啟端起手邊的茶,吹了一口,說,「鶴安的情況,老薑跟你說了吧。」
「知道一些,」翁多答,「學長有躁鬱癥,得要跟他契合率高的omega才能幫他治療。」
李泓啟淺抿一口茶,「百分之百…這世上除了你也沒有第二個人合適幫他治療。」
翁多笑了笑,沒說話,畢竟這腺體是他動手術做出來的,有點心虛。
「你父親是恆時集團的翁伯華,外祖家是au珠寶?」李泓啟問道。
「對。」翁多點頭,並不驚訝他是怎麼知道的,可能他和李鶴安匹配成功那一刻,薑管家就已經把他的情況打聽的一清二楚了。
「願意嫁給鶴安幫他治療嗎?」李泓啟淡淡開口。
翁多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他當然願意,他做這麼多,就是為了能跟李鶴安結婚。
「嗯。」翁多控製著自己的喜悅,哼出一個音節,忽然想到什麼,說,「學長…他剛剛說,不想和我結婚。」
「這些事兒不是你該管的,你隻需要記住,跟鶴安結婚,最重要的就是幫他治好病,」李泓啟說,「迴去跟你父親爸爸說一聲,明天我正式過去提親。」
翁多走出李家別墅,有些懵,有些暈,他搓著手又搓了搓臉,提起速度往家跑,跑兩下又停了下來,伸手摸了摸腺體,不能跑,要穩住。
他快步走迴家,他要把提親的事兒告訴家人。
李泓啟站在窗戶邊,看著翁多進了隔壁院子,抽了一口手上的雪茄,對著玻璃吐出煙圈。
薑管家進了會客室,走到他身邊,恭敬道,「李董。」
「準備一下,」李泓啟說,「明天去翁家提親。」
「好。」薑管家說,「少爺那邊…」
李泓啟轉身在菸灰缸裏摁滅了剩下的半支雪茄,走出會客室,停在李鶴安的房門口,說,「知道你醒著,我進來了。」
裏麵沒有說話,李泓啟伸手去開門,開不動,門反鎖著的。
「拒絕溝通是懦弱者的行為。」
房間裏還是很安靜。
「鶴安,你看我們是體麵交流,還是被迫施壓?」李泓啟對著薑管家看了眼,薑管家立馬去拿房門鑰匙。
鑰匙還沒拿過來,門鎖響起很輕的哢噠聲,李泓啟滿意地頷首,打開門。
房間裏黑漆漆的,沒拉窗簾,沒開燈。
李泓啟伸手打開牆上的開關,看見坐在牆角地上的李鶴安,地毯上放著門鎖遙控。
李泓啟坐在與他隔了幾米遠的沙發上,說,「想要什麼?」
李鶴安低著頭,雙手耷拉著垂在地上,對於李泓啟的話他半點反應都沒有。
「鶴安,我沒時間跟你耗,」李泓啟從來都是上位者,他問話沒有誰敢不迴答,對於李鶴安的態度他沒什麼耐心,「這婚要麼是在你心甘情願下結了,要麼是被逼著結了,結果都是一樣的,我肯跟你談,就是心疼你是我唯一的孫子。」
這話就差把『你不要不識好歹』這幾個字說出來,李鶴安嗤笑一聲,緩慢地抬起頭,長長的額發擋住他一半的眼睛,但是李泓啟還是清楚地看見他眼神裏的不屑。
「我要他活著。」李鶴安說。
李泓啟靜靜地看著他,李鶴安輕蔑道,「做不到就…」
「他死之前留下了遺言,」李泓啟淡淡地打斷他,看見李鶴安的表情由不屑變為震驚,李泓啟笑了,「如果你想要得到他的遺言,就乖乖結婚、好好地治療。」
李鶴安胸腔快速跳動,像是湧上一股血氣,讓他憋悶又激動。
怎麼可能,他醒來之後明明所有人都告訴他周袁是當場死亡,既然如此,又怎麼會來得及留下什麼遺言。
像是看出來他在想什麼,李泓啟說,「告訴你他當場死亡是不想讓你知道他痛苦地熬了一段時間,是為了你好,你配合,我就將這段遺言給你。」
李鶴安胸口突然撕裂般疼痛,周袁沒有當場死亡,是在痛苦中死去。
甚至還留下了遺言,那時候的周袁該有多麼絕望?
李鶴安胸腔那口血氣湧入喉嚨,他低下頭,血液噴射而出。
倒下時他看見了李泓啟一向鎮定的表情變了樣,李鶴安很想笑出聲,如果他就這麼死了該多好。
不用如此痛苦地活著,不用當李泓啟的提線木偶做一個他心目中的繼承人,不用去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
又是為了他好,什麼都說是為了他好,以前是,現在是,就連迫使他和周袁分開也是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