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裏的兩個人,正是周袁的媽媽和弟弟。
李鶴安喉嚨發(fā)緊,他花了大量時間在國內(nèi)尋找周袁的家人,原來這一家去了國外生活。
「少爺。」電話裏的人說道,「少爺,您在聽嗎?下一步我要怎麼做?」
李鶴安將手機拿到耳邊,說,「跟這個女人取的聯(lián)繫…不,不,先什麼都別做,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李鶴安掛了電話,消息來的太突然,讓他差點失去了思考力。
周袁家境不好,當(dāng)年周袁省吃儉用的想要給弟弟和家人省錢,李鶴安去過周家,一家四口人擠在一個不到五十平米的小屋子裏。
如此情況下,周家人怎麼會跑去國外生活,他在國內(nèi)尋找了三年,三年毫無音訊,所以他能肯定,周家人出國已經(jīng)三年多了。
對於家境苦難的周家人來說,這完全不現(xiàn)實,更何況還是在周袁死後。
有很多不對的地方,比如周袁死後周家人的突然斷聯(lián)、搬去國外,根據(jù)李鶴安從周袁口中得知,周家人很滿意李鶴安這個未來兒婿。
是以李鶴安想了三年多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周家人要換掉聯(lián)繫方式。
如今又發(fā)現(xiàn)去了國外。
這中間的環(huán)扣,似乎快要被李鶴安解開,卻又抓不住關(guān)鍵點。
「鶴安。」身後有人喊他,李鶴安收起手機,轉(zhuǎn)過輪椅。
李泓啟拿著拐杖朝他走過來,「你應(yīng)該帶著小多一起來。」
李鶴安沒說話,他扶著牆壁站起身,說,「是時候了吧。」
李泓啟微微抬眼看著他。
「當(dāng)初你說過,我治療有了效果就把他的遺言給我,」李鶴安朝著李泓啟走一步,「如今,是時候給我了。」
周年慶足足辦了大半天,離開酒店時太陽剛剛下山,落日的餘暉在天邊形成一道橙色邊緣,路燈還未亮起,整個城市處在白天與夜晚的交接處。
灰濛濛的。
李鶴安坐在車裏,戴上耳機,點開了李泓啟發(fā)給他的音頻。
「鶴安…我是圓圓,」輕柔熟悉的嗓音響起,李鶴安雙手不自覺地握起了拳頭,嘴唇緊抿。
「現(xiàn)在你渾身是血地躺在我身邊…怎麼都叫不醒你,我不知道你的傷勢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我的,但我感覺不太好,我肚子一直在流血,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疼,真的不疼,我猜是不是我快要…快要死了,所以感覺不疼…」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不要傷心,我不想你傷心,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精彩的活下去,以後找一個很好很好的omega,跟他結(jié)婚,好好的在一起,我會在某個你看不見的地方永遠地看著你,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鶴安,答應(yīng)我,就算為了我你也好好活下去,然後,忘了我吧。」
一段隻有54秒的音頻,李鶴安反反覆覆地聽了幾十遍,心口緩緩地鈍痛,車禍那天他當(dāng)場昏迷,醒過來已經(jīng)是半年後,天地俱變。
沒有見到周袁的最後一麵。
李鶴安再次點開音頻,閉起眼睛,腦海裏浮現(xiàn)出那天的場景。
李泓啟一直不同意他和周袁在一起,李鶴安努力幾年未果,便不再試圖去說服李泓啟,李泓啟這人固執(zhí)、專權(quán),從未有人改變過他的想法。
李鶴安策劃著名私奔。
為了混淆李泓啟,李鶴安以自己的名義在m國買了房子,實際上他是打算要去北歐,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機票也是先去s國再走水路。
在去機場的路上,李鶴安發(fā)現(xiàn)了有人跟蹤他。
這必定是李泓啟的人,李泓啟神通廣大,查到他的機票根本不是難事。
李鶴安當(dāng)下決定放棄今天的飛機,他對副駕駛的周袁說,「這個高架下去,我們在路邊下車,假裝要上衛(wèi)生間,我們棄車,打車先離開青一市。」
周袁可能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很緊張,他吞咽著唾沫,說,「好,我跟我媽媽說一下。」
他在手機上打著字,李鶴安的餘光看見他緊張的雙手發(fā)抖,李鶴安伸出手在他頭上摸了摸,「別怕,沒有人能分開我們。」
「嗯。」周袁對他笑笑,「我不怕的。」
快要下高架市,突然有三輛車擋住李鶴安的左右前方,李鶴安沒辦法變道,眼睜睜地看著車子直行,他隻好在前麵的路口下高架。
那三輛車開的極慢,死死地擋住了李鶴安的路,讓他無法變道無法加速。
瞬間便知道這些車全是李泓啟派出來的。
李鶴安雙手緊握方向盤,他看不見車後,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四個方向全都被圍住了,他逃無可逃。
要想衝出去,就必須得狠下心沖一把。
「圓圓,」李鶴安說,「抓好了,可能會有些磕碰。」
「你要幹什麼?」周袁問。
「快到路口時我要將右邊的車撞開,」李鶴安迅速分析一條路,「再從路口下去。」
他緊緊盯著距離,五十米,四十米…
就在他準備撞向右邊時,右邊的車像是預(yù)判了李鶴安的想法,比他先一步朝他撞了過來。
李鶴安嚇了一跳,他猛向左邊打方向盤,隻有一個想法,不能讓周袁受傷。
「砰!」「砰!」連續(xù)兩下,不同的兩個撞擊方向,李鶴安的車子直接翻滾在高架上。
再接著,李鶴安就沒了記憶。
李鶴安猛地睜開眼,唿吸跟著急促地喘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