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一通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眼淚模糊了視線,沒來得及看清號碼,剛接通說了一聲:「喂,您好。」那邊就直接掛斷了。
十五分鍾以後,門鈴響了起來。
陳靳舟剛洗完臉,仰頭站在冰箱前,用冰袋冰敷眼睛,聽到門鈴聲才走了出去。從玄關(guān)處拿了個新的口罩戴上。
一打開門,就看到蔣潯之提著一塑膠袋的藥,苦大仇深地站在門口,跟自己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你怎麼來了?」陳靳舟現(xiàn)在說話費勁,鼻子也不通氣,聲音悶悶的。
「聽聲音以為你要死了。」蔣潯之臉色陰沉。
蔣潯之知道陳靳舟貓毛過敏,但沒想到隔了幾年會變得這麼嚴(yán)重。
高中的時候研學(xué)遊,老師帶他們?nèi)ヌ煳酿^,周邊賣咖啡的店家養(yǎng)了一隻貓,當(dāng)時蔣潯之抱在懷裏逗陳靳舟,結(jié)果那個下午對方就一直在打噴嚏。
蔣潯之的母親非常喜歡貓,他從小家裏就養(yǎng)波斯貓,去世後他母親就會再買來一隻一模一樣的。
「你吃藥了嗎?」蔣潯之進門直奔餐桌,像上次那樣提著小貓的後頸,利落地扔進次臥,然後打開客廳窗戶通風(fēng)透氣。
室內(nèi)的暖空氣一下子全逃了出去,陳靳舟迴臥室找了件大衣披上。
迴到客廳的時候,蔣潯之正坐在沙發(fā)上擺弄茶幾上的一堆藥。
其實他吃過藥了,但效果不顯著,又不想在醫(yī)院掛水,年少時和大大小小的醫(yī)院打過太多次交道,他害怕聞到消毒水味,甚至害怕走進醫(yī)院。
蔣潯之起身去廚房倒了杯熱水,又把一堆藥拆開推到他麵前,示意他吃。
「蔣潯之,」陳靳舟順從地拉下口罩,就著水把藥吞下去,「你不過敏吧。」
「廢話,我哪有這麼嬌氣。」蔣潯之語氣不善,看陳靳舟眼圈紅紅的樣子覺得對方簡直是在找死。
「要不,」陳靳舟略微猶豫,仍舊開口,「你先幫我養(yǎng)著?」
他這幾天把周圍人都想了一圈,何煜和胡秋水都不是本地人,他也沒什麼其他信得過的朋友。
蔣潯之短暫沉默,翹著二郎腿大爺似的靠在沙發(fā)上,聲音沉沉:「也不是不行,但是……」
陳靳舟好脾氣地聽著。
「你得出撫養(yǎng)費。」蔣潯之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
「並且你別想著做甩手掌櫃,吃的喝的玩的都得買好送來。」蔣潯之吩咐道。
陳靳舟點點頭。
「你的貓公的母的,」蔣潯之問他,「叫什麼名字?」
陳靳舟搖搖頭,他哪知道這個。
蔣潯之甩給他一個「你可真行」的嫌棄表情就起身去了次臥。
片刻後,隻聽對方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恭喜你,是個閨女。」
「你給取個名字吧。」蔣潯之走過來撞了撞他的大腿。
「小船。」陳靳舟想了想說。
聞言,蔣潯之揚了揚眉。沒多久他又站了起來,「那你好好在家裏歇著吧,我把貓帶走了。」
陳靳舟現(xiàn)在渾身都不太舒服,五官好像沒一個屬於自己,他抽過麵紙擦了擦眼角,蔣潯之已經(jīng)利落地把貓收拾好,放進次臥的貓包裏準(zhǔn)備提走。
「找個阿姨過來做全屋深度清潔,把邊邊角角的貓毛都徹底清掃幹淨(jìng),床上用品也都換掉,再洗個澡躺下,希望您能活到明天。小船,和你親爹大船說再見。」
蔣潯之說著,抱著貓包揮了揮手。
「謝謝。」陳靳舟送他到門口,話沒說完眼淚又不自覺流了下來。
「行了行了,你快進去吧,你這樣別人還以為你多捨不得我走呢?」蔣潯之調(diào)侃他。
他話音剛落,眼前的門「啪」的一聲就關(guān)上了。
毫不留情。
第21章 和她斷了也沒再找一個?
陳靳舟根本沒注意到蔣潯之說了什麼,他現(xiàn)在渾身不適,門一關(guān)上就開始瘋狂打噴嚏。
打了通電話給林秘書,麻煩她盡快給自己安排一個保潔阿姨後就去了浴室洗澡。
林秘書的辦事效率很高,陳靳舟洗完澡把床上用品都換掉以後打掃的人就來了。
果然離開了過敏原,晚上躺在床上陳靳舟已經(jīng)感覺好多了,不再流眼淚了,身上也沒那麼癢,隻是鼻子還有點塞。
蔣潯之發(fā)了條信息給他。
——你閨女可太叛逆了。
附了張照片,小船站在樓梯上沖他哈氣。
上次他去過的蔣潯之住的別墅,小貓也是過上好日子了。
——辛苦了。
陳靳舟迴了一句,又想到白天蔣潯之說不能做甩手掌櫃,他轉(zhuǎn)了筆錢給對方。
蔣潯之直接一通視頻電話打了進來,陳靳舟接起來就聽那頭說:「我是不是叫你不能做甩手掌櫃?」
「所以……」
「所以缺什麼你應(yīng)該親自買好,親自送過來。」
「你可以當(dāng)我給的辛苦費。」
「怎麼個意思,本少爺才值這點錢?」視頻那頭的蔣潯之不屑地?fù)P了揚眉。
「說的跟你要賣/身似的。」陳靳舟扯了扯嘴角。
「你想得美。」蔣潯之突然湊近鏡頭,「陳靳舟,你該不會是覬覦我吧?」
陳靳舟眼皮跳了跳說:「沒有,你把錢退給我,謝謝。」
視頻那頭的蔣潯之又懶散地躺迴按摩椅上,慵懶地問:「聽說你又交了個千島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