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之出乎意料地被噎了一下,心中難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逗他逗得有點狠:「……嗯,那我繼續上課?」
「短短幾天內,本身心智正常身體健康的誌願者的性格不斷改變,扮演警察的誌願者變得更加兇殘,他們會無故體罰扮演犯人的誌願者——哪怕他們根本沒有犯錯。」
「而扮演犯人的誌願者變得更加順從和卑微,無論多麼過分的懲罰他們都會接受。」
「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行為。」
「其他的例子也有很多,比如如果從小家庭中父母總是爭吵,或者父母雙方的關係為非良性關係,長大後這類人往往會出現性格偏激、自卑等問題;再比如如果你在職場中長期處在一個壓抑的環境,領導對於你的漠視或有意無意的pua行為,同事之間的惡性競爭,都會對人產生或多或少的影響。」
蔣磬思考片刻,隨後沉聲說道:「確是如此,環境的影響作用的確比我想得更大。」
沈逾之起身,拿著杯子在早已加熱完畢的飲水機處沖了兩杯速溶咖啡端了迴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沒錯,這差不多就是我課題的導論部分了。前麵內容講的較為淺顯,後麵內容就顯得有些晦澀,還有幾個典型案例——會無聊嗎?拉著你講了這麼多。」
沈逾之將手中的咖啡推到蔣磬麵前,自己則坐會原位,盯著屏幕敲擊起了鍵盤。
「謝謝,」蔣磬自然地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這咖啡不同於尋常的速溶咖啡,沈逾之應該是往裏加了些生椰乳,一口下去椰香頓時沁滿整個口腔:「不會,聽你講的心理學很有趣。你很會講故事,包括在案件的分析中,你很容易讓別人信服你的說法。」
沈逾之揚揚嘴角:「是嗎?以前沒有人這麼說過我,看來以後我可以多嚐試一下這方麵的工作了。」
蔣磬舉起杯子又喝了口咖啡,此時他才發覺,咖啡的醇香已經蕩滿整間房子,給人一種不知何起的悠閑感。
而這種悠閑感卻在下一秒被突然拉開的房門打破了。
「早啊沈顧問,這麼早就來……臥槽,我是還沒醒嗎?這是蔣磬嗎?我竟然在八點的辦公室見到了蔣磬?」
蔣磬拾起桌麵上的半截橡皮就沖吳越腦門扔去,橡皮正中吳越眉心,又彈了出去,落在地上打了幾轉。
吳越又臥槽了一聲,揉了揉被打中的腦門,不服道:「怎麼了,我說錯了?蔣磬你可真行,人家都是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是不是隻會動手?好不容易在早晨見到清醒的你,結果你還打我是吧……」
蔣磬懶得理他,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咖啡,低頭刷起手機。
吳越也不計較,將早餐放在辦公桌上後徑直走到了二人身邊:「二位休息的怎麼樣?一會的行動還可以嗎?」
沈逾之雙手從鍵盤上移開,抬頭看向吳越:「我沒問題,蔣磬呢?他昨天好像沒睡好,黑眼圈挺重的。」
蔣磬咽了口咖啡:「沒問題,我不困。」
「行,」吳越點點頭:「那我先提前和你們說一下。」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次行動是借著工商部暗訪的名義進行的,但實際的行動主導還在警方這邊。這是給你們準備的證件——」
吳越遞給兩人幾份證件,沈逾之打開一看上麵果然印著他的名字和照片。
「給你們的是工商局批下來的臨時證件,有效期僅一周,如果你們被發現可以和他們負責人出示這個證件。」
「根據禁毒大隊那邊的信息,藍島會所很有可能早就成了臨城販*的重要鏈條之一。但由於藍島會所在臨城的地位,我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無法妄動。所以二位此行的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從他們工作人員的口中套出有關楊遠、林雨深以及對案件偵破有利的相關線索。」
「其實本不應該由二位潛入調查的,但藍島會所實在特殊,所以不得不煩請兩位編外人員辛苦,配合我們調查了。」
「如果過程中有任何危險,或者意料之外的情況,都要立馬終止行動,別再繼續下去了,你們的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沈逾之和蔣磬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剛剛燒好的熱水已經被沈逾之用完,吳越隻好站在飲水機旁等待水開。看向蔣磬,囑咐道:「一會等人齊了你給我打電話,我先去找劉隊確認一下布控,到時候一起出發。」
-
中午十二點半,藍島會所。
「沈先生,我幫您把車停到停車場。」
沈逾之應了一聲,將車鑰匙遞給身邊的侍應生,自己則是抖了抖衣服,和蔣磬一同往大堂走去。
「兩位請跟我來。」另一個身著製服的侍應生微微屈身,引二人前去包間。
「第一次和蔣總來這吃飯,沒想到是這種契機。」沈逾之一邊慢悠悠地走路一邊側頭和蔣磬說道:「蔣總可不好難約啊。」
蔣磬將手抵在嘴邊,顯得有些不自然:「咳,沒有。最近比較忙而已。」
蔣磬說的是實話,他們最近確實一直在忙著查案,抽不出時間吃頓正式的飯。
沈逾之有些忍俊不禁:「但一般這種話都是推辭的意思吧?」
「二位的包間到了,如果您需要服務可以隨時叫我。」
蔣磬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剛要走進包房內就被轉角處的人影閃了一下,不由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