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的思路也是很有意義的,他們建立的人設並不是完全沒有根據的,也許是有人對他言傳身教,手把手教他如何進行pua,也許是他對於身邊人的自發性學習。總之,既然他表現出了與自己性格不同的一麵,那麼這一麵一定會從他生活中的某個人,甚至某些人中反映出來。」
「不過我倒是還有一個不算是疑點的疑點,審訊最後我離開房間的時候,問蔣文的那個問題——」
「他一開始好像並不知道那個耳墜存在的樣子,直到我問了第二次,他才恢複正常。」
「他到底是忘記了,還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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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日晚上八點,蔣磬帶著沈逾之準時到了吳越的「老地方」。那是一個麵積不大的啤酒屋,門頭外還支了個燒烤架賣燒烤。這個店的生意倒是很紅火,兩人走入店內時打眼一看竟座無隙地,人擠著人走進了吳越提前預約好的包廂。
「喲,兩位爺來的這麼準時?快坐快坐——蔣磬你快把沈顧問請上主座。」
「不用了,我坐邊上就可以了。」沈逾之拉開身側的椅子,坐了進去:「這好像是第一次和你們一起吃飯,沒想到吳組長挑的這種地方,看起來很有生活的味道。」
「這家店從我和老蔣高中的時候就常來,一直吃到了現在——得有個十多年了吧。這家店實惠還好吃,我們聚餐常來這裏!」
「先吃點墊墊肚子吧,沈顧問喝點酒嗎,啤酒還是白酒?」
蔣磬撐著頭看向沈逾之,剛想幫他拒絕,誰知沈逾之拿起了一瓶啤酒,一邊倒滿一邊說道:「可以喝點,啤酒吧。」
蔣磬有些意外:「原來沈顧問還會喝酒啊?」
沈逾之有些好笑,順手也給蔣磬添滿一杯:「是啊,沒想到吧,沈顧問曾經還宿醉過呢。」
蔣磬將兩杯酒都拿到自己麵前,指著沈逾之的胳膊說道:「你胳膊還沒好呢,還是聽醫囑別喝酒了,以茶代酒吧。」說著便給沈逾之添了杯茶。
此時吳越站起身,舉起玻璃杯:「你把人沈顧問當未成年了嗎?人自己的身體你在這操什麼心?老吳特意囑咐我多說兩句場麵話,感謝兄弟們這幾天的辛苦!過幾天我就去申請給大家多放幾天假!」
「在這裏還得感謝沈顧問和老蔣對我們的幫助,沒有你倆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案呢——話不多說都在酒裏了,我幹了,你們隨意!」
說著,吳越一仰頭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再坐下的時候他的雙頰看起來有些泛紅,他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下意識從兜裏掏出了煙盒,彈出一支煙叼在嘴裏。
沈逾之也跟著喝了半杯茶水,蔣磬則是瞥了吳越一眼。
大概是酒精的原因,吳越說話開始不過腦子了起來。他注意到了蔣磬的目光,脫口而出了一串不著邊際的話:
「蔣磬——你特麼瞪我幹嘛?我記得沈顧問過敏,我就叼著過過癮都不行嗎?我真服了你了。」
「沒有,」吳越喝啤酒來是典型的人菜癮大,蔣磬對他的酒品也十分了解,本不想和他計較,卻聽到了身邊人的一聲悶笑,於是趕緊矢口否認道:「沒有,我是在想案子,蔣文都交代了嗎?」
任愷搶話道:「說了,都說了。他和林雨深分手大概是一個月前的事,但他們兩人分手後三個人還是經常會在一起吸毒——就是在林雨深那個小出租屋裏,出租屋鑰匙隻有他們三個人和房東有,房東又已經移外,所以這個房子對他們來講很有安全感。」
「至於他殺楊遠的動機,蔣文交代他其實和林雨深分手的時候就對楊遠產生了殺意,楊遠幾次三番以舉報蔣文吸毒為由敲詐蔣文,這應該也是楊遠有經濟條件總去藍島會所消費的原因。」
「要我說這倆人就是純狗咬狗,楊遠找蔣文要錢的次數多了,就算他再有錢也遭不住啊。於是後來蔣文在毒販那打聽到了一個殺手,你們猜多少錢?」
任愷伸手捏出了個數字:「八十萬!楊遠這小子的命還挺值錢,看得出來蔣文一直被敲詐的苦惱了。」
「根據蔣文交代,監控沒拍到他是那個殺手幫他躲避的監控攝像。」
「明天我們帶蔣文指證現場後就把他移送到禁毒大隊審訊了,禁毒大隊對他還挺重視的,畢竟關係到他們今年的指標呢。」
沈逾之點了點頭,仰頭將剩下半杯茶喝完,左手手指有節奏地敲了幾下桌子,和蔣磬交流了一下眼神:
「你也覺得不對勁,是不是?」
蔣磬點點頭:「還有好幾處有疑點的地方,楊遠知道蔣文要殺他才匆匆逃離的臨城嗎?他又是如何躲避的攝像頭,他住的旅館下麵的那一戶是誰租的?」
「還有我最奇怪的一點,那個殺手。」
蔣磬停頓了一下:「你之前說這個職業殺手是將殺人當做一種享受,一種娛樂,這似乎和買兇殺人的殺手是完全兩個心態。」
「後者更偏向於拿錢辦事的亡命徒,他們不可能在這個過程中感受到快樂。」
「殺人對他們來說是工作,是不得已而而為之。」
吳越沒注意到兩人隱沒於喧囂中的對話,專注於和任愷和周超拚酒。而沈逾之和蔣磬則四目相對,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類似的情緒——
而就在兩人對視了幾秒後,沈逾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起來,上麵是來自一個陌生號碼的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