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湯鬱寧握住的那個瞬間,紀珩的身子驟然顫抖了一下。
他的嗓音了幾乎帶了哭腔,「大少爺……」
但湯鬱寧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紀珩的唿吸越來越急促,湯鬱寧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痛苦和絕望,他的動作慢慢僵了一下,眉心漸漸皺了起來。
湯鬱寧再微微一用力,紀珩就在他手中繳械投降。
一鬆手,紀珩就像隻蝦一樣蜷縮起來,像是要不顧一切將自己緊緊地抱住。
但湯鬱寧不給他蜷縮起來,他用力打開紀珩的身子,強行壓著他,甚至掰開他的腿,做出一副要侵入的姿態。
紀珩終於用力掙紮著,「不要……」
他的力氣比湯鬱寧大,隻要真的想掙紮,三兩下就擰痛了湯鬱寧的手腕,一下子從床上下來了,衣服胡亂套上,鞋子也沒穿,踩著滿地的碎玻璃跑了。
紀珩跑出去以後,還把被踢壞的門,給關了迴來。
湯鬱寧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一樣。
過了很久,他才抬起一隻手揉著自己微微生疼的手腕。
眼前的床上地下,全是一片狼藉。
湯鬱寧很安靜地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談不上有多整齊。他想抽菸,但是摸不到,深吸了一口氣,心口卻又隱隱開始生疼起來。
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後。
湯鬱寧看見床頭放著兩個杯子,一個是給他喝水的,一個是給他喝藥的。
他伸手拿起一個杯子就往門口砸去。
隻是湯鬱寧不知道,門因為被踢壞了,本來就沒關緊,紀珩還一直站在門半開的地方,雖然衣衫不整渾身不舒服,卻還是擔心著湯鬱寧的情況,所以他根本沒走開。
那個砸來的杯子恰好就砸在了門凸出來的地方,下一秒也就砸在了紀珩的額頭上。
杯子不是玻璃材質的,是防摔的,但很重,砸中眉骨的瞬間,紀珩感覺眼前一黑,差點痛到昏過去。
他沒控製住發出一聲悶哼。
湯鬱寧的動作驟然一僵。
他從床上下來,看見紀珩半蹲在門口,捂著額頭,肩膀輕輕地抽著。
湯鬱寧猛地上前,就把紀珩從地上拽了起來,捧著他的臉看。
從眉骨那兒裂開了一道傷口,正在往下流著血,那血流過紀珩漂亮的眉眼和眼角,看上去竟有些觸目驚心的美。
湯鬱寧的手在發抖。
然而,下一刻,紀珩卻跪了下來。
他抱著湯鬱寧的腿,眼睫也被血打濕,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隻是輕輕地用顫抖的聲音道:「我錯了,對不起大少爺,我不跑了,求您原諒我……」
湯鬱寧站在那兒沒動。
紀珩抱著他的腿的瞬間,他感覺視線都模糊了一瞬。
但很快,湯鬱寧沒有什麼情緒地用力把紀珩從地上拽了起來,抓著他走就把他往外推,誰知紀珩以為湯鬱寧要趕走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和湯鬱寧對抗,「我不走,大少爺,我真的知道錯了……」
湯鬱寧受不了了,一把將紀珩抱起來,咬著牙道:「誰要趕你走了?!去醫院!」
紀珩的身子抖了抖。
他沒有再說話了。
湯鬱寧直接把紀珩拽下樓,把他塞進副駕駛,係好安全帶,上駕駛座飆車去醫院。
紀珩用一團紙巾輕輕壓著額頭的傷口,身子還在輕顫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
雖然紀珩看不見,卻還是感覺到湯鬱寧開車特別快,這把紀珩嚇得夠嗆。
在紅燈的時候,紀珩騰出一隻手,輕顫著去摸索到了湯鬱寧的手,低聲道:「大、大少爺……開慢點,我……我沒事,不疼……」
紀珩的手是溫暖的,輕輕覆在湯鬱寧的手背上,仿佛將那一股沒由來的火無聲平息。
湯鬱寧沒有說話,但等紅燈變成了綠燈,車速明顯慢了下來。
到了醫院,停好車,紀珩才剛解開安全帶,就被湯鬱寧抱出了車。
他嚇了一跳,緊緊摟住湯鬱寧的脖子,「大少爺……」
湯鬱寧低聲淡淡道:「別說話。」
要說醫院,沒有人比湯鬱寧更熟悉,他曾經在這裏度過了童年,哪怕後來出國,這裏的醫生也是每年都會給湯鬱寧打電話問情況。
湯鬱寧直接把紀珩帶到了vip的樓層。
院長都匆匆忙忙趕來接待,結果發現是紀珩受了傷。
紀珩被湯鬱寧輕輕放在椅子上。
他把捂著傷口的紙巾挪開了,給醫生查看。
醫生檢查以後,告訴湯鬱寧,沒什麼大事,但是要縫針。
湯鬱寧皺了皺眉,問道:「會留疤嗎?」
「這個……」醫生尷尬地笑了笑,「得看恢複情況。」
湯鬱寧在紀珩在旁邊站著,過了一會兒,他說:「幫他安排一個全身體檢吧。」
紀珩:「?」
他怔怔抬起頭,用看不見的眼睛望著湯鬱寧。
湯鬱寧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別看我,看醫生,好好縫針,別亂動。」
紀珩就不說話了。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感覺湯鬱寧的手慢慢離開了。
縫針沒打麻藥,但紀珩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一聲兒也沒吭,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半點變化,醫生懷疑自己治療的是不是一個機器人。
縫完針,湯鬱寧陪著紀珩去做全身體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