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夜明擔心老子,將岑雩往後麵一推,急著去扶金昌盛的輪椅:「爸,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岑雩早就失去了行動力,被這麼一推,直接摔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沉而悶的一聲「咚」仿若重石砸在孟鶴兮心口,砸得他兩眼一黑,腿都軟了。
下意識想過去,偏偏又被阿強攔住:「孟總,還請不要輕舉妄動。」
阿強手裏握著鋒利的尖刀,刀口向著孟鶴兮,劣質皮革的味道慢慢擴散出來,熏得孟鶴兮不住皺眉。
alpha的信息素釋放是對於其他alpha來說是一種挑釁,孟鶴兮麵色一冷,冷杉的味道跟著釋放出來,瞬間將劣質皮革味壓了一頭。
「……」阿強看著麵目猙獰,額角卻不自覺滲出冷汗。
「金老頭,你剛剛說走,是不是意味著同意跟我做這個交易?」
孟鶴兮上次見到這人是大半年前,對方60歲的壽宴上,彼時金家是海市的龍頭老大,風光無倆,金昌盛享受著各方勢力的追捧和敬重,根本不屑將孟鶴兮這樣一個後輩放在眼裏。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alpha,忽然就真的老了,佝僂著身體困在輪椅裏,視線渾濁,像一條茍延殘喘的喪家犬。
當然,事實也差不多如此。
他算計一世,最終敗在了兩個根本沒放在眼裏得後輩手中,憤怒和不甘將他推入更深的泥沼。
「做!箿啙岬碾p眸死死盯著孟鶴兮,然後費力地拉了下金夜明的胳膊,「……走!
車子疾馳在泥濘的小路上,身後是影影憧憧的荒地,老舊的二手麵包車裏擠著四個大男人,金夜明開車,金昌盛坐在副駕駛,孟鶴兮則被阿強製著坐在後排。
金夜明已經在他手裏吃過很多次虧,忌憚他的身手,在上車前讓阿強卸了他一條胳膊,孟鶴兮忍著劇痛,冷汗冒了一茬又一茬,到了這時候已經痛到麻木,反而感覺不到什麼了。
但不能動,一動就還是剔骨剜肉般地疼。
海市和寧省相連,從倉庫的位置往北開半小時,就是寧、海交界處,過了交界線,再開半小時,是寧省下麵的一個小縣市,三花市。
這個地方地理位置特殊,曆來屬於三不管的地界,裏麵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上麵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想要管理,通通以失敗告終,最後隻能放任自流。
而孟鶴兮就是要利用這個特殊的地方,送金家父子出去。
「總聽孟康在各種場合吹噓你這幾年在國外發展得有多好,我還當他是吹牛,沒想到你如今倒真是本領通天,竟然能將手伸到三花市!菇鹨姑麝庩柟謿。
他們之所以躲到這個倉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借道三花市逃出去。
那個地方的人眼裏沒有那麼多法理,大多數情況下隻認錢,但他們如今資產被凍結,缺的就是錢,以至於困在倉庫裏寸步難行。
若非孟鶴兮向他們透露的路線裏有三花市,金夜明也不會冒險見對方,更不會同意做這個交易。
「多大的本事談不上,運氣好而已。」
郊區的路不好開,泥路過後就變成了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說不清是金夜明開車技術不佳,還是這人故意的,動不動就走個s,孟鶴兮連人帶胳膊撞在前麵的椅背上,疼得差點抽不上氣,視線都快看不清。
「借我打個電話,留岑雩一個人在倉庫我不放心,我要找個人送他去醫院。」
金夜明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
孟鶴兮的語氣也冷下去:「可我要的是岑雩平安無虞,在沒有確保他安全之前,我不可能讓你們走!
車子一個急剎,在崎嶇不平的馬路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金夜明憤然扭過頭:「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找人帶岑雩去醫院,等聽到他平安,花市那邊的接頭人才會帶你們走!姑销Q兮麵色平靜地說。
「你就不怕我現在返迴去弄死你們兩個?」金夜明問。
孟鶴兮看著他的眼睛:「你不會的!
人都有規避利害的本能,尤其像金家父子這種養尊處優、一輩子沒吃過多少苦頭的貴人,能活著當然不願意去死,之前那些同歸於盡的豪言壯語,不過是一時氣話。
金夜明也果然如孟鶴兮所料,主動退了一步:「現在不行。等到了三花市,見到接頭人,百分之一百確定我們能安全離開,我會給你打這個電話。孟鶴兮,你太狡猾了,我不得不防著你!
孟鶴兮情緒激動:「可岑雩撐不了那麼久!」
「還有十分鍾就到寧省了,他可以!
「我草你大爺!」孟鶴兮爆了句粗口。下一秒,腦袋就被刀疤臉的阿強撞在窗玻璃上,「草……」
金夜明緊跟著威脅:「孟總,你現在人在我們手上,勸你還是謹言慎行!
海市已經向鄰省鄰市發了協查通告,好在他們走的是小路,有驚無險地抵達三花市。
一路緊繃的神經短暫得到舒緩,金夜明按照孟鶴兮的指路,將車停在碼頭旁邊的巷子口。
孟鶴兮踹了車門一腳:「到了,下車!
三花市船運發達,很多貨物都是通過海運運往世界各地,因此這個地方的黑色產業也異常猖狂,背後利益鏈相當龐大。
碼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金夜明警惕地觀察著車外,沒敢輕易行動。
「沒有埋伏,其他省市想要插手三花市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否則這裏就不會成為三不管地界,但如果你再猶豫下去,等上麵幾番談判結束,那就說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