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透過簾子看到何明風在後廚忙著,鄒越航插著腰罵罵咧咧從二樓下來,看他衣冠不整的樣子估計是剛睡醒,在瞥見趙燕時他很虛偽地露出個笑,然後話也不說一句就往後廚鑽,就當沒他這個人一樣。
趙燕拳頭都捏緊了,上次趙燕想去後廚的時候何明風攔著他不給去,說他毛手毛腳地會打翻東西,憑什麼鄒越航就能進,有次他們去吃燒烤他開啤酒還濺了自己一身……他又比自己牛逼多少。
他聽著裏麵模糊的說話聲,何明風還跟著笑了兩句,薑園從後廚出來看到了他,替他叫了聲何明風。
笑聲戛然而止,何明風語氣平平說了句知道了半天也沒見人出來,趙燕沉不下氣趴在櫃檯上支著腦袋往後麵望,自己叫了他一聲。
「在忙!冠w燕從簾子縫隙看何明風透都沒偏一下。
還是不出來,趙燕有點喪氣了,他記憶裏的何明風脾氣很好,雖然嘴巴賤賤的,但從來沒有對他正兒八經生過氣。
想見的人見不到,不想見的人非要湊上來噁心他。
鄒越航樂滋滋地端著一盤切好的芒果,裝作隨意的樣子放在櫃檯上:「你吃嗎?何明風切的。」
趙燕眼皮跳了跳,盤子裏連個叉子都沒有,怎麼吃?他用手抓嗎?唯一的叉子被鄒越航捏在手裏,芒果一口接一口。
看到趙燕手裏拿的東西,他不由地笑出來:「門口摘的?這個不夠甜,何明風也說吃起來酸酸的。」
媽的……
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
他隔著櫃檯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看著鄒越航吃完那盤芒果,對著他打了個飽嗝又大搖大擺地迴去了。
那顆用來哄人的芒果留在了櫃檯上,門鈴一陣輕響,何明風躲在後廚通過簾子縫看到了趙燕往外走的背影,他難得有點迷茫。
想不通他跑過來一趟就是為了叫自己兩聲,其實他東西快洗完了,就是故意晾趙燕一會兒,他沒先到他氣性這麼大,何明風皺著眉糾結自己要不要出門把他喊迴來。
鄒越航進來把盤子丟在池子裏,提醒他:「水滿了。」
何明風關掉水龍頭,看到水槽裏隻有一隻叉子,有點不太高興:「他沒吃?」
鄒越航冷哼一聲不說話,何明風明白鄒越航這是故意的了,還以為是趙燕不肯吃,他心裏送了一口氣,推了鄒越航一把讓他倒旁邊去不要擋著自己做事,嘴上哄著他:「你非要和他嗆,幹嘛把自己也弄得不高興。」
何明風的本意是這本來是他的煩心事,鄒越航為他出頭反而弄得自己也煩了起來,落在鄒越航的耳朵裏就有點多管閑事的意思。
他的臉快拉到地上了:「嘖!
何明風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好好,我的錯,我說錯話了。你前兩天還問我有沒有空,晚上陪你去夜釣?」
鄒越航前幾天就喊著要去,何明風現在有時間了又趕上他沒空的時候,鄒越航摸著褲兜裏的煙:「今晚有事,你和你哥……」
何明風接過他沒說完的話:「隨便吧,我真沒說你的意思,你別當真!
鄒越航又不會和他計較這些,他倆在一塊玩了這麼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鄒越航也沒那麼小氣因為這一句真和何明風生氣,他就是替何明風打抱不平,趙燕這個人什麼都不懂,尤其不懂怎麼疼人。
在鄒越航眼裏,趙燕就是個實打實的公子哥,想什麼就是什麼,一點也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或者想法,他自由得有點過頭了。
想當然的,他看中的所有事物都會對他妥協。
上次他背著何明風一個人出門旅遊的事就讓鄒越航很不爽,對何明風的態度也斷崖式地冷淡下來,迴來後又像個沒事人一樣,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解釋,就這麼理所當然地覺得沒人會計較。
還想著和以前一樣兩個人親親熱熱的一塊玩兒,他也不明白何明風是不是真的沒心眼,他都這麼過分了還不和他翻臉。
何明風受得了,但鄒越看不上也不慣著他的臭脾氣,他受不了!
在怎麼著何明風也算他家裏的半個人,替自己哥哥出個頭又怎麼了?!
「你去看他走沒有。」
鄒越航本來就氣,聽到何明風這樣說更他媽的氣:「……嘖。」
他嘟嘟嚷嚷往外麵望去,店裏麵是沒人了,他的菸癮比何明風還重,剛才摸褲兜就想抽了,但何明風不讓在店裏抽。
鄒越航打了個招唿往店外跑,剛點上煙吸一口偏頭就看到坐在門口椅子上的趙燕,這個椅子被店裏的一排花架子擋著從裏麵是看不見外麵坐沒坐人的,鄒越航也沒想到他被氣著了也沒走。
「給我一根。」趙燕語氣很淡地找他要煙,臉上簡直找不出一點剛剛要吃了鄒越航的痕跡。
鄒越航插著兜不理他,今天的雨是真的大,兩個人都穿著短袖,風一吹雨就被卷到屋簷底下,趙燕待了有一會兒了,整個人都是濕潤的。
趙燕也不說話了,他們就一站一坐不尷不尬地看著雨,冷風打頭鄒越航也冷靜了點,他就這種德行,脾氣火爆,見不到周圍的人受委屈。
在他眼裏。何明風就是一個特別脆弱,特別需要保護的人。
何明風看起來沒心沒肺,一遇到點事想得比誰都多,從趙燕去草原開始,他的狀態就一直不對,上次他在計程車上故意說出那種話,就是想看趙燕能不能和何明風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