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不是還沒結婚嘛,不影響的,你別有心理負擔。」
「?」齊返看著眼前的女孩,他覺得如同在洗地上的泥巴一樣,越洗越渾。
「不是,我的意思,我倆是兄弟關係。」齊返不再拐彎抹角。
「嗯嗯,互相親吻了的兄弟,我懂。」
「......」
齊返再次感嘆,季家的基因果真是強大,就連把人說到無語的句式都是一模一樣的。
兩人繼續趕路,朝前走了大約十分多鍾,就發現了這路著實不太好走,路麵太過於泥濘了,鞋子抬起來的時候,阻力過大,也許是通宵的緣故,兩人沒走一會兒,都有些出虛汗。
「大概還有多久?」齊返用手背抹了抹額頭冒出的汗液,高度集中開了一夜的車後,現在渾身除了疲憊,就是睏倦。
「照咱們這個速度,大概還要四十分鍾。」
「四十分鍾?」齊返失去了表情管理。
「嗯,在我們村裏,一小時之內都是『很快就到』。」
齊返一噎,隻道:「行吧。」
「要麼我打電話叫我哥來接我們吧,他說不定能搞到遠遠哥的車。」
遠遠,這個名字有點熟悉,齊返忽然想起他與季知軒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好像在他的手機裏看到他與遠遠的聊天記錄。
「不要了,他昨天晚上兩三點才安頓下來的,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季知婭聳聳肩,表示都可以。
季知婭其實知道的,對外鄉人來,這些路程堪比登天。
她走這麼快也是在尋找目標,她希望在迴去的路途中,能找到一輛靠譜的三輪車,這樣兩人就可以搭車迴家。
可是,現在太早了,如果沒有預約,這個點幾乎不可能找到。
她剛這麼想,就看到不遠處的樹蔭下,停著一輛老舊三輪車,她小跑兩步沖了過去,「師傅,季村去嗎?」
被喊師傅的人正在車裏睡覺,他抓著肚子不耐煩睜眼,「兩百。」
齊返好不容易跟上,剛站穩,就聽到這個數字。
兩百塊,放雲穀都能從家打車去機場,還能找個七八十迴來。
這收費,貴,肯定貴,但是這兒也沒其他車。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別說兩百了,就算是對方指著他說二百五,他都願意把錢給人家,然後安穩上車。
齊返正準備付款,就聽見季知婭道:「兩百塊,你的車鑲金了?你咋不去搶銀行呢?」
「二十,走不走?不走就算了。」
「二十?」三輪車師傅睜大眼睛,「好你個丫頭片子,我說是誰,原來是季知婭。」
這師傅看清人後,似乎來了興致:「打電話給李石啊,他有車,還帶大鬥篷的,接你可多氣派啊。」
季知婭沉下臉,重複道:「二十,走不走?」
「走走走,走你個丫頭片子,這破路,二十塊錢,我洗車的水費都不夠。」師傅似乎對載客並不在意,反倒調侃起來,「你說你讀啥書,直接嫁給李石多好啊,到時候我們就是親戚了。」
齊返是個社會人,他稍稍聽了幾句就明白了事態。
碰上這樣的人,別說上車了,沒把他的車拆掉都算是給麵子,齊返這會兒確實想直接離開。
『走』字在嘴裏還沒出來,餘光瞥見季知婭一踉蹌,她撐著三輪車側,好歹穩住了重心。
季知婭的臉色蠟白,看上去有些低血糖,再走上個四十分鍾,可是要人命的。
他剛才光顧著讓季知軒睡覺了,忘記了季知婭可是連軸轉著去雲穀區找人,季知婭也應該是累慘了。
齊返走上前,二話沒說,扔了兩百塊錢在那人的臉上,「閉嘴,走。」
那人也沒生氣,看到錢眼睛亮了亮,「喲嗬,怪不得不嫁給我叔,原來你找金主了啊。」
黃謠張口就來,齊返最看不慣這樣的人。
待季知婭坐穩後,齊返一巴掌拍在這人的腦袋上,「金主爸爸叫你閉嘴,開車。」
齊返下手絲毫不含糊,打得那人疼得齜牙咧嘴,反手就想還擊,嘴裏還不忘罵人,忽然,那人目光一頓,瞥見了齊返的花臂,那人識趣收了音,一路沒再吱聲。
季知婭坐上車就摸出了個可樂糖,她窸窸窣窣地吃了起來,糖吃下去了後,臉上才恢複了些血色。
趁著二十多分鍾顛簸的路程,齊返小瞇了一下。
「到了。」季知婭小聲提醒。
車停下來的時候,齊返還有些迷糊,他往三輪車外瞥了一眼,這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喝粥的季知軒,他的目光便再也挪不開了。
這才分開一天不到,齊返就感覺季知軒瘦了。
不是那種掉秤的瘦,是灰塵蹭在白淨的肌膚上,使得季知軒看上去有些粗糙,眼下掛著黑眼圈,讓季知軒顯得疲憊,而消瘦。
齊返盯著季知軒碗裏的那碗白粥,還在想是不是菜不夠,可那粥太白了,白得不曾有被任何菜湯沾染的痕跡。
季知軒根本就是在喝白粥。
憑什麼啊,他在自己那兒可是頓頓都餵高蛋白的,身上的肉可是自己一點點給他餵出來的!
齊返心底一陣痛,就好像自己珍重的人被別人欺負了一樣。
齊返剛想喊人,還沒來得及等開口,季知婭衝上去對著季知軒的碗就飛了一腳。
好在季知軒反應快,把最後一口粥猛力倒進了嘴裏後,碗才隨著季知婭的飛踢騰飛到了空中,殘留的米汁飛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