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在這時關閉,又因為不知道夾到了誰而自動鬆開,時予沐與車門擦肩而過,有驚無險。
隻是車廂裏還在蔓延著各種聲音,最清晰的是一聲輕吼:「我眼鏡呢!」「啊!別踩我眼鏡!」
「太可怕了。」時予沐手都在發抖。
她是成功上車了,但沒好到哪裏去,她所在的位置在最邊緣,貼著陌生人的肩膀,得虧她最近瘦了,不然剛才被卡住的就會是她了。
「我現在覺得我之前等到學校基本沒人了的時候再迴家的決定是正確的。」她說。
「好險,還好我們成功上車。」孫測站在兩排座位的中間,恰好能隔著柱子與她們分享經驗,「這種情況你就得擠,絕對不能鬆懈,一鬆懈就被別人彈開了。」
「……那也得我能擠得過。」時予沐很絕望。
孫測生得健壯,他隻要往那一站,無人能動彈得了他,但時予沐不一樣,她小小一隻,有股力量朝她過來她就倒下了,更別說還要與別人對抗。
「太不容易了,要是陳敘浮知道我們為了他正經曆這種折磨,肯定會很感動。」孫測說。
馮鎧東迴頭,隔著幾個人加入話題:「他下午還是沒去學校?」
「對,我們班主任聯繫到他爸媽了,他們也不知道他逃課。」孫測說。
「啊?然後怎麼辦?」
「但他們好像不是很意外,替他請了假,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他也真的是,這麼突然。」馮鎧東嘆氣,「逃課不帶上我們。」
「那他會在家嗎?」
「不知道啊,去看看唄。」
時予沐低頭看了看手機,他們中午就給陳敘浮發了消息,但他到現在都沒迴。
他這個人就是這點不好,老是不看手機,老是不迴消息,每次有什麼事總聯繫不上他,不是存心讓人擔心嗎。
經過十多個地鐵站才接近陳敘浮家,此刻雨已經停止,下過雨後的黃昏意料之外的好看,雲霞被黃色染透,倒映在地麵的積水上,讓人很想過去將這片薄暮濺起。
地鐵站距離陳敘浮家還有將近一公裏的距離,幾人在路邊找了幾輛共享自行車,擦去座椅上的水珠,在橙黃的地麵上劃出四道筆直的線條。
陳敘浮家裏的燈是開著的,客廳的窗口處還有人影走動,四人顧不上其他,趕緊過去摁響門鈴,往院子裏張望。
過來開門的是陳敘浮家裏的阿姨,他們互相認識,直接摁下按鈕讓他們進去。
馮鎧東立刻問:「阿姨,陳敘浮今天有在家嗎?」
「沒有,他不是在學校嗎。」阿姨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陳敘浮的媽媽聽見聲音,從室內推門過來,讓他們先到大廳休息,又讓阿姨準備點吃喝的東西過來。
馮鎧東再問了一次:「您知道陳敘浮去了哪裏嗎?」
「小浮這兩天有點事情出去了,明後天應該會迴來,你們不用擔心。」範鶯的眉眼泛著淡淡的疲憊,最近應該也沒休息好,盡管如此,她還是微微笑著,以平和的語氣與這幾個小孩說話。
「很嚴重的事情嗎?」孫測追問。
「不嚴重,隻是去看望長輩。」
可是這根本說不通,如果不是很嚴重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逃課去看望?
馮鎧東欲言又止,換了個話題:「阿姨,我們感覺陳敘浮最近不是很開心。」
「是嗎?」範鶯頓了頓,「他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他的打算?」
「出國學習那件事嗎?他提起過,好像是您更希望他出國。」
「當然。」
範鶯知道陳敘浮在國內有一群關係很好的朋友,此前在陳知希那邊聽說過時予沐的名字,也在迴國的第一日見過她。當下她也在這裏,與好幾個人關心著陳敘浮的動態,身為父母,她沒必要對幾個孩子抱有那麼強的防備心。
沒什麼好藏著掖著,她也希望能深入了解現在的小孩的想法,便直說實情。
「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一直將決定權交到他的手上,他自己還沒有想好,我們也不好做打算,已經耽擱很長時間了,你們有機會也幫忙勸一勸。」
馮鎧東看了看孟綰,好多話藏在心裏,猶豫過後才出聲:「可是他在國內生活了這麼多年,突然要換一個全新的環境,應該很難那麼快適應過來並投入學習當中吧。」
「時間一長總能習慣的,我們的想法是先轉到國際學校,利用這段時間準備考試,到時候申請國外的學校方便些。」範鶯說,這些問題他們當然有所考慮,也都準備好了。
「但是他現在的狀態也還可以啊。」孫測氣性很急,拿捏不好與長輩說話的語氣,盡顯少年的衝動。
範鶯溫柔地說:「你們可能不知道,他之前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也會為之努力。但自從他放棄了體育之後,奮鬥的精神也被放棄了。他成績又不好,守著這麼四五百分的結果可能是什麼都做不成,在國外我們才能夠督促他,未來的可能性更大。」
這幾日來,他們因為這件事同陳敘浮交流了很多次。
範鶯很想站在陳敘浮的角度理解他,所以問過他,如果留在國內,他想上什麼大學、學什麼專業,他全都避而不談。
「那你繼續學體育吧,就算打不了職業,將來開個訓練營也行。」她替他出謀劃策。
結果他連想都沒想:「我不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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