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來得猝不及防,我被封在了小區裏,每天的生活就像被按了單曲循環鍵:起床、吃飯、刷手機、發呆、睡覺……周而複始,毫無波瀾。
直到這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看一本名為《如何在封控期間保持理智》的小說(種馬爽文),突然,手機屏幕上方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董姝予:好想鍋包肉和鐵鍋燉了,等解封我就去找你。】
我漫不經心,隨手迴了個【好】,點擊發送後不免歎了口氣,誰知道這什麼時候解封,我也憋得難受。
剛準備換本小說繼續打發時間,屏幕上方又跳出一條微信:
【大寶貝:臥槽兄弟,我這邊小區有小陽人了,剛才來大客拉走了,你大昆哥我有點慌。】【大寶貝:\/\/視頻】
我點開視頻,畫麵裏是幾個全副武裝的防疫人員,正把一棟樓的居民往大巴車上帶。
背景音裏還能聽到一個大媽在喊:“我家狗還沒喂呢!”
我扯了扯嘴角,迴複:
【注意防護,老家這邊還好。你那兒是旅遊城市,等疫情結束,我安排全套。】
【大寶貝:ojbk,希望你大昆哥我能挺到那時候。】
我關掉和張昆的聊天框,想了想,把視頻轉發給董姝予,還發了條消息:【注意防護】。
【董姝予:大寶貝是誰?】
【我:張昆。】
【董姝予:他一個男的,你怎麼給他這個備注?】
【我:有點小故事。】
【董姝予:?】
迴想起張昆這個外號的由來,我不禁啞然失笑,於是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敲擊,打字向她解釋道:
【我們08年同學聚會,他精蟲上腦,把班裏“坦克”約出去了。那個坦克身高和體重都是150。】
【董姝予:咦,那不應該叫貝塔嗎?】
【我:坦克關了燈喊了句:來吧張昆大寶貝……】
【董姝予:你怎麼知道的?】
【我:他自己說的。】
【董姝予:……】
【董姝予:你們可真不是東西!】
迴想起張昆事後跟我和劉淼還抱怨那個坦克腿毛比他還粗,我無奈搖了搖頭。
和董姝予閑扯幾句後,我放下手機,繼續看小說。
但沒過多久,又覺得無聊,索性打開短視頻軟件,刷起了美女跳舞視頻。
不得不說,網上的長腿美女確實養眼,尤其是那些舞蹈動作,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或許是疫情“封控太久”,我稍作猶豫,挪身靠在床頭,尋了個舒服姿勢,側身從床頭櫃抽紙盒抽出幾張紙,悄悄打開手機隱秘空間裏珍藏的小電影。
“反正封控期間也沒人管我,放鬆一下不過分吧?”我心裏默默安慰自己。
就在興致正濃時,床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我心裏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隱隱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緊接著臉上一陣麻痛,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幾巴掌。
耳機裏小電影的聲音和臉旁“啪啪”的抽打聲交織在一起,讓我一陣恍惚。
“怎麼迴事?”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發黑,身體軟得像麵條,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我心裏又驚又怕:“難道是縱欲過度要猝死?可我最近挺克製的啊。還是感染新冠引發並發癥了?”
畫麵越來越模糊,慌亂中我突然想到:“手機瀏覽記錄還沒刪!褲子也沒提,這要是猝死在床上,我一世英名可就全毀了……”
就在憂心墓後人設的時候,抽臉的力氣越來越大,一下比一下急,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沉。
就在快失去意識的瞬間,人中處一陣劇痛,那股讓人動彈不得的感覺瞬間消失,緊接著頭痛欲裂,胃裏一陣翻湧,惡心感鋪天蓋地襲來,臉頰和人中火辣辣的疼讓我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呆住。映入眼簾的不是記憶中短褲拉到膝蓋、滿是腿毛的雙腿,而是記憶裏老爸中年時期的那張臉。
此刻他滿臉焦急,左手大拇指用力掐著我的人中,右手不停地抽我的臉。
我徹底懵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是臨死前的幻覺?
老爸見我醒了,明顯鬆了口氣,停下動作。
我愣了好一會兒,實在搞不清狀況,心裏直犯嘀咕:難道是新冠加上剛才太激動,把自己搞出毛病了?
我剛要細想,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趕緊探身床邊,吐了出來。
隻覺得吐出來的東西又苦又澀,還帶著濃烈的酒氣……
吐完之後,我非但沒輕鬆,反而覺得胃裏像被刀絞一樣疼。
我想挪動身體趴迴床上,可身體虛弱得厲害,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我趕緊閉上眼睛。
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我,我忙借著這股勁,重新躺迴床上……
我隻覺得腦袋重得像鉛塊,唿吸都困難,身體虛弱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迷迷糊糊中我心想:這次怕是真要完犢子,剛才都出現幻覺,看到中年時期的老爸了。
可臨死前不應該看到已經去世的爺爺嗎……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做了個夢,感覺自己飄了起來,接著一陣顛簸,隱約聽到旁邊有人小聲說話,恍惚中似乎還聽到了救護車的鳴笛聲,心裏陣陣發慌,接著又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緩緩神掃一眼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病床上。
這一瞬間,我心裏既慶幸又擔憂,慶幸自己可能被救迴來了,擔憂的是,我的人設怕是徹底崩了……
迴想起昏迷前的場景,我忍不住猜測,照當時的情況,我這是差點猝死然後被救了?可到底是誰發現的呢?
疫情期間,我自己住在新房,按說我在家出事,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
難道是街道組織核酸篩查,發現我沒去,察覺到不對,趕來破門救了我?
但一想到我昏迷前的場景,簡直不堪設想。所以不管是誰救了我,看到我當時的狀態,肯定都知道我在幹什麼。
要是老爸或者老叔單獨發現的,我還勉強能接受,可要是被一群街道誌願者破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