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輸上液了,董姝予才迴來。
在我抱怨自己輸個液被紮了九針後,看著她那不時露出幸災樂禍表情的臉,再瞅瞅我這除了正在輸液的左手,以及另一隻同樣貼著醫用膠帶的右手背,我不禁暗自腹誹,在車上她滿臉擔憂的表情,肯定是我燒糊塗看錯了。
“喂!畢朝卓,本大小姐好心帶你來輸液,你咬牙切齒地看著我做什麼?”她被我盯得有些發毛,滿臉詫異。
我暗罵自己好色之心溢於言表,趕緊收迴了看向她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藥確實管用,反正紮上針後我就感覺頭腦清醒了不少,可身體卻冷得厲害。
我借用了她的手機,給老爸撥了個電話,撥通後表明自己手機沒電了,然後直奔主題,詢問我小時候是不是掉到過水裏。
“那是你媽沒抱住!我騎摩托馱著你媽,她抱著你,下坡的時候我剎車確實捏得急了點,那不是馬上就給你撈出來了嗎…… 你甭聽你媽胡扯……”
“嗯,我知道了。”我愣愣地掛了電話,還真有這事?
因為我通話沒背著董姝予,她聽完我和老爸的通話內容,捂嘴“庫庫庫”地笑個不停。
“輸液和算命多少錢?我給你~”隨著我這句話說完,耳邊“庫庫庫”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感覺輸液的這隻胳膊涼颼颼的,不禁又打了個冷戰,連兩隻腳都冷冰冰的。
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我便把董姝予拿的那件外套勉強罩在身上,不知不覺就迷糊著了……
……
董姝予喊醒我的時候,針都拔完了。
手裏拿著醫院開的藥,往外走的時候感覺腳下跟踩棉花一樣,身體很虛,忙喊董姝予扶著我。
邊往車的方向走,邊暗自納悶,這輸液的時候感覺自己都快恢複活力了,為什麼這輸完液出了醫院,一見風又虛弱無力了。
上車又躺下後,感覺舒服了不少,剛才輸液的時候一直冷,現在躺在車裏,被陽光一曬感覺很暖,不禁對正在係安全帶的董姝予吐槽:
“這他媽的剛才真他媽的冷……”
董姝予聽見我的話抿嘴直笑,給了我一個鄙視的表情。
“還溫文爾雅…… 略略略~”
看著她閉著眼睛、吐著舌頭,一副找打的表情,我抬了抬手想捏她吐著的舌頭,但她縮得很快,沒捏到,我嘴上肯定不能吃虧。
“我本人確實談吐不凡,主要這麼說比較通俗易懂,要不怕你腦子跟不上……”
她見我說話,立馬擺出一副滿臉乖巧的鄰家妹妹模樣,等我說完還衝我點點頭表示讚同。
看她這模樣,我不禁心裏感歎,董姝予情緒價值給得很高嘛,準備迴去再給她遊戲充套皮膚!
感覺陽光有些刺眼,就起身抬手,拉下遮陽板,調整了下位置遮住晃眼的陽光。
剛要再次躺下,耳邊傳來董姝予的聲音:
“哈,這踏馬的陽光真特麼的曬臉呀~”
我靠~董姝予我看錯你了!
我重新拉住窗戶框上的扶手,坐正身體,斜了一眼正調整遮陽板位置的董姝予。
“董姝予你瞧不起誰呢?”
“魯迅的文章,學過吧?我給你按魯迅的語氣,重新給你來一遍剛才那句我很冷,讓你漲漲見識!”
“嗯嗯…… 魯迅怎麼說?”
董姝予又想擺出鄰家妹妹的乖巧模樣,但因為眼裏笑意太明顯,導致造型有點失敗……
我沒理她,直接故作犀利、不茍言笑狀,清了清嗓子:
“嗯~我於片刻之前,左腳冷,右腳也冷!蛋蛋大抵是縮了~”
我說完,不理會她張著嘴、滿臉怪異的表情,接著說道:
“嗯?你剛才那句話,我也給你翻譯翻譯?”
見她張著嘴,木然地點點頭,我微微揚起眉毛。
“哈,這陽光如此灼麵,著實惱人~吾憂心受此灼麵炙烤,宛如扼斷雙腿折納股間的燒雞一般,油光鋥亮。…… 遂起身抬爪,將遮陽板扒拉而下,略作調弄,令其遮蔽那炙烤之陽光……”
我說完,就重新仰麵躺下,沒理會董姝予一臉懵逼的表情,嗬~都說了你腦子跟不上。
閉上眼睛後,聽車子還沒發動,沒忍住扭頭看向駕駛位的董姝予,見她表情非常滑稽,似乎想笑,又覺得笑不合適,因為強忍著笑,導致嘴角不斷抽搐。
我看著她表情有意思,但覺得這麼看著她,她不好意思笑再憋壞了,就側過身背朝著她,結果剛側過身,後背就挨了一下。
“還大抵是縮了!哎呀~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想笑死我嘛~”
我又轉過身,看向她,見她眼裏帶著忍不住的笑意,臉有些紅,咬著下唇瞥了我一眼,然後又止不住了,偏過臉繼續偷笑。
“別笑了!趕快迴去了,路上有賣煙的給我買包煙。”
“庫庫庫……”
“還笑?再笑把你當燒雞賣了!”
“庫庫…… 哈,也折斷腿的嘛?”
“你不用,直接燒就行。”
“啊?畢朝卓你去死吧!”
……
迴酒店一路上,我都心驚膽戰的。去的時候,我一直迷糊著,眼不見心不煩,當時難受得厲害,也就顧及不上她這車是怎麼開的。
但這從醫院往迴走的路上,我這瞟著一路“給方向盤喂奶”的董姝予,開始還忍不住指揮她放鬆、提前剎車……
但這越指揮她越慌,看著她越來越緊張的表情,我趕緊閉嘴讓她自由發揮,最後小心翼翼地提醒她遠離點大車,直接躺平,繼續眼不見心不煩,但每次一剎車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看著車終於開進酒店的停車場,我長舒了一口氣。
迴來都下午一點多了,我就趕緊讓她自己去吃飯,我沒什麼胃口,就自己迴酒店直接躺床上準備再迷糊一會。
但真躺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心裏總想著那個老太太提的我掉過水裏的事。
從老爸的語氣不難聽出,老爸覺得這事挺尷尬的,所以不可能往外說,加上說我多情但不長情的情況跟我重生前的際遇很吻合,鄰水事業易遭遇挫折,全都對上了,甚至說的我12歲時候家裏有至親離別,說的是我爺爺,我爺爺是我12歲去世的。
我總覺得心裏犯嘀咕,這東西真就這麼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