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啥？你開家裏那個不行嗎？”


    老爸的話讓我心中一滯，不由迴憶起前世，因他對我初戀之事處理得過於粗暴，從那時起，我便和他產生了隔閡。所以前世這個時候，我沒找他借車，而是去找了老叔。


    見他似乎不太樂意，我沒當迴事，打算像上一世一樣去找老叔。


    反正老叔疼我，我開口他肯定不會拒絕。便準備迴臥室拿手機，這時看到老爸似乎在等待我迴答，我遲疑了一下，坦然說道：“明天張昆出來，我去 c 市 y 區勞教所接他，不開車沒法去。”


    說完我歪頭望向他，讓我意外的是，老爸緩緩道：“嗯，路上慢點。”


    我疑惑的皺了皺眉，以為他就算答應也不會這麼痛快，但瞧著老爸被我看的越來越不滿的眼神，我縮了縮脖子，趕緊進屋拿了手機準備出門。


    走迴臥室拿手機時，我心裏不禁泛起一陣感慨。老爸這個時候的老爸確實變了不少，以前他可是說一不二，隻要他說不行的事，就絕無商量的餘地。


    迴想起初二那年，我和小初戀的地下戀情，那可是雙向奔赴。


    我們約定一起考上同一所高中，還互相鼓勵學習，我的英語成績也因此提升了不少。可初二下學期，這段戀情不知怎麼就被老師發現了。


    老師聯係了我爸，我爸的處理方式簡單粗暴，直接單獨找女孩家長。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麼，總之，我那小初戀直接轉學了。


    當時正值叛逆期的我，根本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瞬間就炸了。


    我心想，你們不是怕影響我學習嗎？行，老子不學了！從那以後，我上課不再聽課，整個人發呆走神，考試也直接交白卷。老師多次找家長溝通，可我卻油鹽不進，對他們的話既不反抗也不迴應。


    我這種自暴自棄的態度，讓老爸就像光屁股捅了馬蜂窩......


    我是家裏獨苗，爺爺在我小學畢業時就去世了。老爸兄弟三人，他是老大。二叔早年因生意競爭，被人失手捅死，老嬸三次懷孕都不幸滑胎，受此打擊加上身體虛弱，一病不起。


    老嬸病逝後，老叔也明確表示不再婚。全家看著我那時行屍走肉般的狀態，都慌了神。


    弄清楚原因後，奶奶和媽媽心疼得直掉眼淚，把氣都撒在了老爸身上。


    老叔雖沒指責大哥，但也沒給過好臉色。從那以後，老爸在家裏的地位一落千丈。


    整整一個月，我上課不是發呆就是睡覺。家裏條件還不錯，本就沒指望我靠學習出人頭地，可看我這樣，大家最擔心的還是我心理出問題。


    最後沒辦法，隻能聽從老師的建議，平時多和我溝通，實在不行就留一級，畢竟在他們眼裏，小孩子忘性大，過段時間就好了。


    老師或許也對我爸的處理方式不滿，跟我聊過一次後，就同意把我調到最後一排的 “單人雅座”，任由我天天發呆睡覺。


    也許是老爸也後悔當初的做法，從那之後，隻要涉及我的事，他都小心翼翼、慎重對待。


    我看了下手機，時間顯示是 2005 年 5 月 21 日 16：17。突然，我特別想迴初中的學校看看。於是，我跟老爸說：“我有點餓了，想吃點東西。” 我想自己走走，便果斷拒絕了老爸要陪我一起去的提議。


    獨自走在熟悉的街道上，那些過往的迴憶不斷湧上心頭。


    我拿出手機，先給劉淼打了個電話。電話裏，他還是大大咧咧的語氣，跟我吹噓他跟了個大老板，讓等明天張昆出來後，一起去他那兒玩一陣子，還拍著胸脯說包吃包住。我哼哈地答應著，掛了電話，又給張昆的母親打了過去，告訴她明天我去接張昆。


    張昆的母親跟前世一樣，客氣地應答，也沒提要一起去，隻是提醒我注意安全，還叮囑我明天大概 9 點左右張昆才能出來，不用去太早。


    掛了電話，我一邊走著，一邊想起了家鄉的變化。記憶裏，早些年，家鄉的煤根本不愁賣。有人靠賣煤賺了大錢，這可把附近的鄉裏鄉親給刺激壞了。


    那時候，鄉下夫妻晚上沒什麼娛樂活動，再加上八十年代前國家鼓勵生育，很多家庭都有好幾個兄弟。鄉下又藏不住事兒，大家看有人挖煤賺錢，眼睛都紅了，不少家庭兄弟幾個就像尋龍點穴似的，找個自認為福靈心至的地方就胡亂開挖，都盼著能挖出煤來，過上好日子。


    可國家正規開采都是有計劃、有節製的，安全和管理措施也很到位。這些私自開采的人哪管這些，選地方的時候，就想著要隱蔽，別被人舉報，再就是盡量別挖到別人家祖墳。找個地方焊個鐵架子，上麵架個 “軲轆把” 就開始挖。


    到了 80 年代末期，誰也不知道鄉下被私自挖出了多少個 “井眼”。


    這些私自開采全靠運氣，大多數 “井眼” 挖著挖著，不是碰到水，就是遇到巖石層，挖不下去了就直接廢棄，也不遮蓋。


    這些 “井眼” 淺的有幾米深，深的十幾米，春天野外長草後，根本留意不到，當時掉進 “井眼” 裏淹死、摔死的事情時有發生。


    更嚴重的是私自開采導致土地塌陷。挖礦又不是一直豎直往下挖，很多地方的房子下麵都被掏空了。


    九十年代初期，房屋隻是輕微開裂，到了 95 年之後，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居民正在家裏睡覺，房子突然就全塌了的情況。而且，私自開采風險極大，挖的時候都是在井洞壁用木板鋪成六方形框架做支撐，經常出現挖一半井洞坍塌，人被埋在井下再也出不來的悲劇。


    眼看情況越來越嚴重，最後還是國家出麵收拾了這個爛攤子。國家撥經費，對塌陷區居民進行分批遷移，安置到市邊緣，建了個新城。現階段，隨著塌陷區居民陸續遷移安置，閑散人口越來越多。


    在國家支持下，地方政府大力拓寬優惠政策，吸引工廠入駐，為當地閑散人員提供就業機會。08 年之後，不少外資企業來建廠，家鄉經濟這才發展起來。


    也正因如此，後世我在他省折騰幾年毫無建樹，迴到家鄉後，驚奇地發現家裏的買賣因為家鄉的發展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