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說起絲襪時臉上那躍躍欲試的表情，我轉過頭沒理她。


    她把車開出酒店，駛入主路，見我仍然沒搭理她，似乎有些不滿，於是憤憤說道：“你怎麼不理我啊，是不是覺得我穿不好看？”


    我扭頭，見她一臉鬱悶，無奈道：“整得像迴事似的，你買了敢穿嗎？敢穿我就給你買！”


    她似乎被我的話噎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見我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便收迴目光，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遲疑道：“好像…… 差不多…… 應該能行吧……” 話到最後自己也沒確定下來，最後沮喪地歎了口氣，一臉 “我做不到” 的神情。


    我收迴了目光，倒是理解她的糾結。2005 年，像北京、上海、廣州等地的大學生，受國際化時尚潮流影響較大，穿絲襪更為常見；


    而在一些相對保守、經濟發展稍慢的地區，大學生的著裝觀念可能較為傳統，穿絲襪的情況相對較少。


    像 y 城這種地方，雖然是省會，大學生穿絲襪並不突兀，但對於董姝予這種 19 歲還挺單純的小丫頭來說，現在嚐試還早了點，畢竟她現在還放不開。


    本以為她自己意識到做不到穿絲襪這件事，這事兒就完結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本來沮喪的神情，慢慢變成了對我的不滿，一副不想理我的表情，最後還衝我冷哼了一聲。


    看著她迅速轉變的態度，我一時摸不著頭腦，於是沒再吱聲。


    到了商場後，她在地下停好車，就拉著我坐電梯上一樓。


    她拉著我徑直走向上次那家咖啡店，由此便能看出她確實不記隔夜仇。


    不過，針對她這種毫不掩飾想再給我來一杯上次那種 “超深哄陪” 的報複行為，我是堅決拒絕的。


    看著她滿臉不滿中不時露出委屈的表情，我想了想，也許她確實有嚐試的想法，剛才那種情況我不僅沒鼓勵，還算是打擊她的行為，可能確實不太對。


    於是，我歎了口氣，把她領到二樓一家賣內衣的店，見裏麵有賣絲襪的，就讓她去挑選。


    看著她帶著羞澀的表情真去挑了，我舒了口氣。一想到她現在穿絲襪，我就莫名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但仔細琢磨，她應該沒那麼大的勇氣穿到外麵。雖然網上她性格大大咧咧，但實際是個鍵盤俠，畢竟我來這兩次，從她平時的穿著搭配來看，還是稍稍有點保守的。


    她似乎挑了半天，最後挑了一條常規的黑色連褲絲襪，還選了一條灰色的薄款打底褲。


    這兩件倒是沒讓我意外，其實我也覺得以她現在的年紀，穿打底褲比較合適。


    絲襪挑了條連褲絲襪，倒也沒超出我預期，她要是能挑一件長筒絲襪，那我可真得對她刮目相看了。


    要結賬時，她一看到我主動朝收銀臺走去，立馬對我橫眉冷對，眼神中滿是警告。我心領神會，趕忙懂事地點點頭，默默退到邊上，靜靜等著她。


    等她結完賬，就陪她在商場漫無目的地轉著。


    不知道是不是都想起上次兩人淋雨的場景，於是兩人最終又一人端著一杯咖啡，坐在了上次來這家商場買完衣服後避雨的那條室外長椅上。


    看著她坐在椅子上小口喝著咖啡，我喝了一口香草拿鐵，還是喝不慣，便放到了一邊。


    我默默點了根煙，看著她一臉怔忡，不知是否因我即將離開而心生不舍。


    我吸了口煙，目光不自覺落在手中裝絲襪的提袋上，心裏正琢磨著她是否真能鼓起勇氣穿時，耳邊傳來她俏皮的聲音。


    “怎麼？哥哥，這絲襪是不是看著也有點小感覺？”


    我側頭，見她拄著下巴，故意用眼角餘光瞟著我，見我望向她，還故意衝著我手中的提袋努了努嘴。


    我知道她這是想起上次被淋雨後她試穿那件黑色連帽衣我說穿著有點小感覺的事，於是嘴上淡淡道：” 得穿上才知道，就怕某人不敢穿。“


    “哼！你瞧不起誰呢？” 她嘴上悻悻說完，不知道想起什麼，往我這邊湊了湊，一臉好奇問道：“哥哥你上次在這唱的歌到底叫什麼名字？”


    “忘了。”


    董姝予蹙著眉，遲疑道：“那你再給我唱一遍！”


    我無奈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說了忘了！”


    董姝予：(???.???)????


    看著她呆萌的表情我不由得想笑，於是想了想，輕聲道：“我給你唱首別的，應該你會喜歡。”


    我剛說完就見她一臉開心的表情，然後自然的左手拄著臉頰，右手拿著咖啡，滿臉認真地看著我。


    看著她熟悉的動作，這一瞬間我有些遲疑，但馬上壓下心中莫名升起的情緒，扔掉手中的煙，喝了口咖啡輕輕開口：


    你在左邊 我緊靠右


    第一張照片


    不太敢親密的


    屬於我們倆的


    臉龐太天真了


    蘋果一樣帶甜的羞澀


    太多感觸


    已不同了


    世界變了


    還是我改變了


    .......


    太久太久是否過了太久


    忘了忘了開始怎麼開始的


    都懂得再觸摸


    我心底藏了好久


    那最柔軟的角落


    .......


    中午，董姝予把我送到車站後不意外的又停在同樣的位置。


    我去給她退票，讓她在外麵等著。退完票出來，我把身份證還給她，見她一臉戀戀不舍。


    我笑了笑，衝她揮揮手，從後座拿起自己的包，便徑直走向火車站。


    快到進站口時，我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她跟上次一樣，還站在車旁，見我迴頭，抬手向我擺了擺……


    若不是白天，我甚至會產生錯覺，仿佛一切都未曾改變，和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同樣揮手迴應，隨後走進火車站。不知是不是被她感染，心裏滿是不舍。


    總覺得董姝予依舊如從前，而我，無論是心態還是人，都已悄然改變。


    到了檢票時間，我上車後找到自己靠窗的座位坐下。


    可不知為何，心情格外低落。我意識到，自己或許早已習慣和董姝予在一起。火車發動離站的那一刻，我明顯感覺到心裏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