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笑。
莫星喬自從表白被拒絕之後，礙於臉麵便不再往霍湘身邊湊。今天他恰好坐在兩人的斜前方，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們的背影，他們肩膀挨著肩膀，氣氛不再入往日那般劍拔弩張。
霍湘搶救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他當(dāng)然也看見了，當(dāng)他看到她義無反顧地撥開人群，鎮(zhèn)定自若地跪在地上，手持銀針，動作迅速，眼神堅定，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武俠世界懸壺濟世的高人。
要說不甘，肯定有。要說還有多少喜歡，他自己也不清楚。
莫星喬看到兩人影子在地麵重合，陡然間覺得自己之前所謂的爭取毫無意義。他抬起頭，正好撞見霍湘迎麵走來，他露出一個微笑，就和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霍湘彎起了嘴角，低頭頷首，隨後與他擦肩而過。她永遠記得在她孤立無援時，有一個人主動遞給她一個機會，不論那人初衷是何，這個機會，是她在綜合醫(yī)院打開中醫(yī)大門的鑰匙。
所以，她永遠不會對莫星喬冷臉相迎，但也僅此而已。
霍湘放慢一步，等待著齊越禮跟上她的步伐，和他肩並肩離開了莫星喬的視線。
「那我下午來找你」齊越禮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
「好的。」
——
「你們醫(yī)生到底行不行啊！」隔壁診室又傳來了女人的謾罵聲，聲音尖銳，內(nèi)容很髒，「你就給她開點藥不就行了」
「問東問西的問這麼多！」
霍湘聽著聲音有些耳熟，走到門口向左邊看去，果然又是前兩天那個女人，她的著裝依舊精緻，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裙，一雙黑色細跟高跟鞋，棕褐色的長發(fā)用珍珠發(fā)夾固定在腦後，耳垂上掛著一對珍珠耳墜，隨著女人的動作在臉頰旁左右搖晃，脖頸上的換了一條細珍珠項鍊。銀白色的美甲上嵌著幾顆碎磚，正指著心理衛(wèi)生科的醫(yī)生。
「搞不靈清的你們這些醫(yī)生，上次那個醫(yī)生也問，你也問，沒看見我女兒不想說嗎」
女人轉(zhuǎn)了個身，和站在走廊上的霍湘視線交錯，「你也是醫(yī)生啊」
她上下掃視穿著白大褂的霍湘，又是那熟悉的鄙夷的眼神，但這次她沒說什麼，反而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那位醫(yī)生，「能不能配藥」
邱秋還是和上次一樣站在她媽媽的身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聽到她媽媽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她才抬起頭來，看到霍湘的身影，她的眼神明亮了起來，挪動腳步情不自禁地走到了她的身邊，仰著圓圓的腦袋看著她，「姐姐，你也是醫(yī)生啊」
「嗯，邱秋小朋友。」霍湘彎下腰，眼神與她平視。
小姑娘有些胖，皮膚很白嫩，因為年紀(jì)不大，臉上的膠原蛋白充盈，皮膚細膩有光澤，鼻翼兩旁還泛著一些油光。圓圓的臉蛋上大眼明亮，可她的眼神卻總是左右飄忽。
「怎麼又來醫(yī)院了」
「又要開學(xué)了，我不想去學(xué)校。」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迴答，她的行為舉止看上去也的確不像是一個精神病患者，難怪她的母親不願意承認。
「為什麼呢」霍湘又問，「學(xué)校裏有壞蛋嗎」
讓一個學(xué)生如此抗拒校園，要麼是的確不想上學(xué)，要麼就是學(xué)校的環(huán)境或者同學(xué)，又或者是老師讓她產(chǎn)生了恐懼。
近些年來，校園暴力越來越多，霍湘不得不往這方麵想。
「問問問，一天天問這麼多。」她的媽媽氣勢洶洶得跑到霍湘麵前，「問了她也不說，有什麼用」
「邱秋媽媽，」精緻的美甲突然出現(xiàn)在霍湘的眼前，她怔愣了一下，但今天邱琳的狀態(tài)看上去比上一次穩(wěn)定了一些，霍湘直起身子，溫柔地看著邱琳，「我想你應(yīng)該很愛你的女兒吧，她這麼可愛，如果真的在學(xué)校裏被欺負，你一定會很傷心。」
「我們聽聽邱秋怎麼說，如果沒有，那皆大歡喜，萬一真的有呢」霍湘的聲音柔緩帶有安撫的力量。
不知道是那一句戳中了邱琳的心窩，她突然卸了氣，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哽咽，「我問她她什麼都不說……」
走廊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霍湘讓母女二人走進她的診室，合上大門，隔絕了他們的窺探與議論。
「邱秋，你和姐姐說，學(xué)校裏是不是有壞蛋。」霍湘又彎下了腰。
邱秋低著頭，胖乎乎的手指不停打著圈，就在邱琳快要失去耐心，情緒瀕臨崩潰之跡，她終於開口了，聲音很輕，「我不想去學(xué)校。」
說到學(xué)校時，邱秋的左腳不停的摩擦著地麵，仔細聽聲音還帶著顫抖。
又是這一句。
邱琳眼中的期待慢慢化為灰燼，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她雙手叉腰，正想嗬斥她時，霍湘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搖搖頭，示意她看看邱秋。
邱秋抬起頭望著窗外，「他們都叫我胖球。」
「我趴在欄桿邊和同桌說話，他們就湊到我的耳邊，在我的耳邊大聲地喊我，胖球、胖球、胖球……」
邱秋突然蹲下身子，雙手捂著耳朵，瘋狂地搖晃著腦袋。
第25章 邱秋故事
◎醫(yī)生，不好意思啊◎
邱秋渾身不停地打顫，霍湘連忙走到邱秋的身邊，蹲下身子雙臂環(huán)著她的身軀，她的手輕輕地拂過邱秋的背，嗓音溫柔，「邱秋，沒事了，現(xiàn)在不在學(xué)校，不在學(xué)校，你抬頭看看姐姐。」
邱秋抬起頭，看到霍湘的麵孔，偏過頭去，邱琳坐在長椅上抹著眼淚，眼神透露著不可置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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