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點一桌子菜？”
“昨天我隊長妹妹來了，去洗手吧，先吃飯，有事吃飯再聊。”
“哦。”王大海也沒多問，走進廚房洗了洗手。
王二河端起碗，夾了點菜，就著米飯開吃。
“大哥，昨天的事怎麼處理的？”
“人抓了，布莊老板和領事館那倆沒招，吳桂林倒是全撂了。”
王大海拉開凳子，也坐下開始吃飯。
“沒上重刑？”
“上了，人差點弄死，隻能先緩緩再審。”
“那吳桂林都交代了點啥？”王二河夾了一筷子蔬菜，嘴裏嘟囔道。
王大海歎了口氣說道。
“吳桂林是個官迷，剛開始以為認真做事就能往上爬，可事實是上層看中的是你有沒有能力，這個能力是搞錢的能力。”
“這世道啊，後來他也慢慢開始貪，一開始隻是小偷小摸的，後來發現沒人管，慢慢膽子就大了，再加上他把貪的錢大部分都往上送了，就更沒人管了。”
王大海語氣中帶著一絲對政府的失望。
“後來這事被日本人知道了，就拿這個要挾他，不幫他們辦事，就把事情捅出去，有些事不上稱沒四兩重，上稱了一千斤也打不住，說的就是他這種情況。就這樣他開始給日本人送情報。”
說到這語氣一轉有些不屑。
“那日本人還知道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知道隻用把柄威脅吳桂林，吳桂林不會全力幫他們送情報，於是又送金子又送女人的，還承諾以後給他封大官，我看就是騙他，難道日本人會把他弄到滿洲去。”
額，日本人可能還真可能讓吳桂林當大官，就在上海。這話王二河沒有說出口，沒必要，而且解釋起來麻煩。
“行了不說這個叛徒了，倒是你，二河你這地方租金不便宜吧，哪來的錢？”喝了口湯後疑惑的問道。
“是挺貴一個月四十，至於錢，這事就說來話長了，簡單來說就是碰到個有錢的公子哥，做了筆交易各取所需。”
“反正不是違法所得，倒是大哥你，現在住哪？”
見王二河沒有細說的打算，他也就沒繼續追問。
“違不違法倒不重要，你注意安全就行。我現在住在站裏安排的地方，不方便透露。”
王二河被王大海的話驚到了，什麼叫違法不重要，安全才重要，全都重要的好不好。
額……好像他大哥說得對，這年代違法還真沒那麼重要，政府都領頭搞暗殺販毒還有走私，隻要不是關鍵的政治問題，用錢都能解決。
他的思維方式還是沒完全轉變過來，還是法治社會好啊。他在心裏默默感慨。
吃完碗裏最後一口飯，站起身。
“哥，吃完把碗放著就行，我一會再刷，我先去樓上書房等你，房門口有牌子，看一眼就知道。”
“好。”王大海邊吃邊思考，他弟弟已經表現出不想加入他的小組，他得想辦法說服弟弟。
幾分鍾後，王大海上了樓，他找到弟弟說的書房，不過和他想的不一樣，在門上有張紙，紙上寫了書房二字，字跡明顯才幹，看到這他有些無語。
進門口坐下，接過弟弟遞過來的煙，點上。
吧嗒吧嗒抽了兩口。
“二弟，我說讓你加入我小組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大哥，說實話我是不想進入你的小組，現在整個政府啥風氣你應該也能看出來一些，都一心想搞錢，鏟除異己，正事都沒人幹。”
聽到這話的王大海一皺眉頭。
“咋的，聽二弟你這話還有什麼遠大的抱負，難不成你加入了……”
王大海的話並沒有說完，但他知道王二河能明白他的意思。
王二河連忙擺手。
“我能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少幹多拿，不勞而獲，那才是我的理想。而且我很清楚我的性格，貪財好色，膽小怕死，人家才不會看上我呢。”
“那就好，不然你會讓大哥我很難辦的，不過我認為你想的太多了，咱們都是小人物，你說的這些現象那是上層大人物們該考慮的，咱們能混口飯吃就行了。”
“這世道有個官方身份還是很重要的，起碼外人想要動你也得考慮考慮。”
“大哥，我是真不想，你就別勸了。”
王大海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不行，你必須加入我的小組，咱爹娘死的早，我也多年沒在你身旁，讓你受了很多苦，爹娘不在長兄為父，所以你必須聽我的，有我照顧平時你也不會太忙，出事也有我這個大哥在前麵。”
大哥是好大哥，可是你不明白滬市馬上就要變天了，你們在上海馬上就變成過街老鼠了。
見不得光，見光就死，我還不想死呢。
但又不能直說，不然解釋不清他從哪來的情報。
由於王二河一直拿不出說服王大海的理由，兩人開始爭辯，爭來爭去，誰也沒說服對方，不得已王二河隻能退一步答應王大海的要求，但他有幾個條件。
“二弟你說，你有啥條件？”
見王二河開始鬆口，他也鬆了口氣，有條件就證明這件事已經成了一半。
“首先我不會入職……”
聽到這王大海連忙插嘴。
“不入職，不入職怎麼行？”
“大哥，你聽我說完，我不入職，但我可以做你的外圍情報人員，至於工資什麼你直接收著，站裏不能有我的信息檔案，我個人的情況你也不能和任何人說，你的上司也不行，至於總部那邊就先不用考慮了，總部不會在意我這個小人物。”王二河緩了口氣繼續道。
“我隻向你負責，你和別人介紹我隻能說我的代號，咱們兄弟一明一暗，這樣即使出事了，也有轉圜的餘地，你說是吧，大哥？”
王大海站了起來，嘴裏叼著煙來迴走動。身為一個搞情報的，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弟弟這麼抗拒加入上海站，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而他弟弟卻不告訴他，是不能還是不想。
即使同意加入還提這些不合理的要求，隻為隱藏身份，到底因為什麼呢？